心潮难平,意难尽(1 / 1)

杏青梅小 闲月清笛 2461 字 2020-08-25

柳絮儿一杯杯地给红枫斟酒,红枫就一杯一杯地喝。

喝着喝着,她好像看到了对面长廊有个男子正牵着一个衣着素淡的女子向前走。仔细看去,那个人却是沈成。

她心里苦笑了下,她这是不疯魔不成活啊,走哪都是沈成,看啥都成沈成。

还是梅酒知心解忧啊,一仰脖就又干了两杯青酒。

柳絮儿的好奇心彻底被吊起来了,这人得有多能喝啊!提壶欲待又斟,却被一旁的郭荆阳招招手拦下了。

“我的娇娘子,你这是准备灌死她嘛?”这也太可爱了吧,给人斟酒还斟上瘾了。

“人家就想看看红枫姐姐会不会醉嘛。”声音里的娇媚,让人浑身过电,麻酥不止。

“她呀,心里有事儿的人,是想醉也醉不了的。”

人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红枫可是分分钟想买醉,却只会越喝越清醒,越喝那个人的脸容就会越清晰。

对面长廊,沈成一袭白衣,正牵着清蕊柔若无骨的小手走进翠竹掩映的芭蕉店堂。

老天一定悯他悲苦,所以安排了清蕊在熙来攘往的荣兴街路口等他。

他本来想着让杏儿带信,清蕊收信儿后还不一定能脱得开身、出得府门。可是,甫一进入荣兴街,他就望见了一身粉紫打扮的清蕊。她正站在街心的灯柱下,低眉望着脚边的一盆兰花出神。

不远处的“麻婶糯米糕”店里,杏儿正挑选着白嫩软糯的方糕块。

轻轻走上前去,抬起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他看到清蕊眼里的惊慌慢慢变成了惊喜,复又被不安包裹,四处张望。

他有些受不了,拉过她的手快速躲到一堵墙后。

他讨厌她和他在一起,就惊慌失措,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要他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要世人为他们拍掌祝福!

可是,他还不能,目前他还不能。他只能拉着她的手,躲到僻静处。

好似要融入到对方身体里,他紧紧地拥着她,吻如落雨般不停地啄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她好像又瘦了,堆琼玉面上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占了半张脸,小腰经不起大掌堪堪一握。

“你怎么在这里?”良顷,她好像终于从一场梦里醒来。

“我想你,我要见你!”他答得急促而热烈。

“我也。。想你。”她眼里深情一片,一汪清泉几欲夺眶。

他突然如释重负,心田如清风拂过。他的清蕊,一直都是他的,谁也拐不走,谁也甭想拐走。他们情比金坚,意比露浓。

远远地,杏儿站在墙角。买完糯米糕,却不见姑娘身影,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墙角一瞥,看到了沈成怀里醉酒般摇摇欲坠的姑娘。

她是真的心疼姑娘,人如青莲,恬静美好。原本嫁与王家二公子也是不错的归宿,可是最苦莫过于爱而不得!

她亲眼看到姑娘私下里忧思寡断,暗自垂泪,可逢到姑爷进来又会立即笑意盈盈,不见一丝愁容。

太苦了!一个人要怎样,才能撑过一个个相思的日子!又怎样,才能在另一个人面前做到滴水不漏!

她做不到!还好,她没有爱的人!若有,她决计不会这般为难!

眼前二人还如连体婴儿般,眼里只有彼此。她却不能不上前提醒他们了,荣兴街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分开的二人,依然久久地对视着。

清蕊拉过杏儿的手,转身就要离去,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沈成突然一个大步上前,抢过清蕊的手儿,拉了就走。

杏儿在后面急得想要大叫,望望街上不息的人流,终于还是放弃了。她不想给姑娘惹麻烦。

一溜儿小跑,撵上专挑幽径而走的沈成他们,她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

既然,他们要疯狂,那么,她也陪他们一起疯吧。

穿过一条条小巷,迈过一个个坑洼,他们终于出现在了“芭蕉堂”门前。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没有街心的人多眼杂,没有俗世的诸多挣扎。

这是一个连体店,长廊相连,一贯到底,同对面的“风吟”酒家遥相呼应。

“风吟”酒家好像没有营业,大白天里,亮着栀子灯盏。店内只有2女一男,身穿青袍的女子斜倚在男子怀里。另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趴卧在桌上,明明已经不胜酒力,却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酒。

付过钱,杏儿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发呆。沈成拉着清蕊走上二楼客房。

窗外,翠竹随风起伏,沙沙作响。对面的红衣女子头埋在臂弯,彻底地醉了过去。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了。

深深地凝视着那眉、那眼、那唇,没有一处不是夜间所想,不是日间若念。

轻轻解去发间玉钗,满头乌发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眼前的人儿,睫毛轻颤,面若桃花,整个一出水芙蓉,看得沈成喉结滚动,胸膛发烫。

缓缓拉开腰间束带,将她拥入胸前,感受着那一抹柔软光滑,那一些些的颤抖,沈成再也按捺不住。

现在,她是他的。天地间,只有他,和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她霞面如醉,撩拨着他所有的神经。

太阳西斜,是要离开的时候了。

“你,现在好吗?”她轻拭额头的细汗,又帮他细心地擦去胸前大滴的汗珠。

“你说的好,是指什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伯父伯母都已经回江州老家了吧?你现在一个人吗?住在哪里?”

“我在能看到你的地方。”他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梨涡,满目含笑,只有她能抚平他所有的失意、不快。

“那你现在一个人住在哪里?有钱吗?”她怕他一人孤苦伶仃,虽然她也一样。

“在京西给人帮忙记账,主顾人很好,所以还不错。”他撒了谎,他没法让她知道,他千方百计也要斗倒的人,是她的父亲。

“等我挣够了钱,我就带你走。”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走?”她笑笑,嘴角一丝苦笑,“他,其实人很好!”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她爱他,可她却因此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见到他时,她心里苦守的思念有了释放的决口。可欢愉过后,她心头的负罪感又滚滚而来。

她表面安稳,却一直都活在撕裂当中,一面乖巧温顺,一面执着倔强。

他良久没有做声,她吓坏了,瑟缩着身体把自己又塞进他的怀抱。她真的不喜欢他难过,因为他难过,她会心疼。

“蕊儿,你不会等太久的。”窗外的余晖斜斜洒落在床畔,他抱紧了她,想把她揉碎嵌尽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