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天帝,这些日子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那异兽就是守在那混沌洞口,半分都不移动。”火德皱着眉懊恼道。
如今六界的尊主都在天界,扶荒杖在七日前被取出之后,便被架在了离壑上空。
“该上的招数都上过了,那东西还真是跟离壑族一样邪门。”擎瑄双目紧闭坐在殿中。
魔尊在这天界如此平静待着的确是少见的景色。
“六界最坚硬的皮囊,又是最锋利的爪子。”
佑芊坐在一旁脸色也不太好。
本来她杀了前任妖王收服妖界都还要些时候,谁料先出了这事,妖界众人畏惧此事倒是让她少费了些心思,但底下的人终究是蠢蠢欲动。
这几日他们试了试,不论什么灵力只要施用在扶荒杖上,它就能将其变为非神非魔的灵力去修补那越来越大的混沌洞。
集天、魔、妖、人界的灵力或许能够将那混沌洞修补完好,这也正是现下的打算。
但是那异兽挡在洞口,任凭多少灵力全都进了它的肚子,见不到一点用处,当务之急便是要除掉它。
众人皆不语,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之后便看到崔涉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战袍,丝毫看不出几日前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对于他的到来仇瑾显得并没有那么高兴,他看着崔涉行了礼之后将离壑附近的布置汇报了一遍。
“现下魔界与妖界的人安顿之处也已经安排妥当。”
他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后一顿,与佑芊一对视接着道:“或许能试试,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擎瑄闻言抬头挑眉:“怎么攻。”
“兔族,擅长控魂术。”
佑芊看崔涉的眼神平静,皱着眉轻叹一声。
“战神的意思,是让兔族试着控制那异兽的魂识,然后让它自己把自己的皮给划开?”
崔涉点头。
她看上去有几分为难,最终还是点了头:“我愿一试。”
仇瑾同意了此事便让人跟着去布置了。
待到这殿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唯有崔涉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司命有些迟疑,仇瑾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你还是来问她的下落的?”仇瑾无奈道。
“是。”
“我说了,是她不想见你。”
“我也说了,我必须见她。”
仇瑾转头看向崔涉的目光显得阴冷可怖:“大难在即,你应该做的是在离壑好好看着他们,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这并不矛盾。”
“崔涉!”仇瑾喝道,“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身世有多重要,你们成功取出扶荒杖是对六界的恩情,我替你们记下。但是磨难远远没有结束,她的命还重要的很。”
“这就是你们将她关起来的原因?”崔涉没有太多意外。
仇瑾不语,从他们俩被救回来之后,就再没有相见过,或许是扶荒杖的效力,让他的身体很快恢复了过来。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无论是魔界还是妖界的人,都不知道或者不肯告诉他青水的去向。
“我说了,是她自己不愿再见别的人,”仇瑾不耐烦摆摆手,“行了,事情没解决之前我们谁也不敢怠慢她,你也不必过于忧心。”
此番仍旧是没有个结果,崔涉退出去的时候身上的铠甲发出撞击之声,仇瑾待他走后平复了心绪又向方寸牢走去。
方寸牢这几日可算是热闹,现实诉潭和复香被关了进来,清汶来过两次,都是为了审讯的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这两人尤其是诉潭的多加照料。
南梧就更不必说了,平日里来得多了就连狱卒都厌烦了。
仇瑾到的时候,只见那房间中央跌坐着一个女子,脸色苍白,青丝凌乱。
“你醒了。”
青水缓缓抬头,看见是仇瑾便也不意外。
她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便在此处了。
问了狱卒日子,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七日。
“崔涉呢?”
“比你早醒几日,现下伤势也已经好多了。”
闻听此语青水安了心。
“你就不问为何将你囚禁此处?”
“心知肚明的事。”她轻笑一声,说不上难过。
“是要将我直接扔进那混沌洞,还是喂了那异兽?”青水抬眼的时候,也看不清那眼中是否有嘲讽。
“你到底有何用处,连素虹夫人都不知道,我们又如何知道。”
“可是你们都胆敢将逍遥境的神仙围困起来,当然得比他们更聪明一些才对,”青水笑道,“我师父人呢?”
“放心吧,我们当然奈何不了她什么,只是扶荒杖一出世她便要夺取,反被扶荒杖所伤,才给了我们机会。本来只是打算将她抓起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行商议的。谁知那扶荒杖自己个儿跑到了离壑上空,怎么也赶不走,你师父才作罢,也就自己回了逍遥境。”
“你们不会准备把我在这儿关押到死吧?”青水闹不懂他们到底准备让她做什么。
而后仇瑾也不知是不是累了,坐到青水身边将现下的情势都说了一遍,自然也提到那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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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涉说,想要用矛盾之法,让那异兽,自己克住自己,恰好妖界兔族有这样的能耐,”仇瑾和青水并排坐着,二人都抱着自己的膝盖,他笑了笑,“其实这个法子我起初就想出来了。”
“只是你早就明白,兔族的人,不可能控制得了那异兽。”
现在青水和仇瑾的脸色倒说不好是谁的更差。
知道他命不久矣,青水淡淡看了一眼他:“所以你想好我的去处了?”
“你听懂了?”他反问,得到青水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这脑子一直就不好使呢。”
“你就那么确信我会成功?”
“崔涉都告诉我了,你连扶荒都可以控制住,有何不可呢?”仇瑾挑眉。
当然有不可,扶荒当时不过是个灵体,而这却实实在在是个异兽,这也就意味着青水想要用魂识控制住它,就必须与它的躯体有一番搏斗。
青水懒懒散散地听仇瑾讲了许多事情。
然后两个人将逍遥境的破规矩都骂了一遍,那门口的狱卒都奇怪,为何这两人会笑得如此开心。
“青水,”仇瑾突然止住了笑,认真看着她,“为了救下六界,我连自己都可以杀死。”
他脸色苍白,青水能感觉到他的灵力一点点流逝。
连自己都舍得牺牲,那么就没有任何人是他不肯牺牲的。
“你生来是天帝,所以你不得不这样做,”青水也笑着,眼角有些红,“而我生来,就是要被卷进这件事里的。所以,为了处理这件事,即使我死,也在所不惜。”
从前根本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却在此刻有了些共鸣,仇瑾从怀中拿出那个香囊,青水见到便知道是擎愉送的那一个。
“她还好吗?”
“不算好,或许有了你给的药,以后会好些。”
仇瑾苦笑一声:“只可惜,我也看不到了。你说,等我们死了之后,我们爱的这些人,会怎么样?”
“他们会活下去,活很长,很长的时间,”她的鼻头不由得有些酸涩,想起崔涉的面容,“会体会这世间所有欢笑与悲伤,会踏遍这六界最美的景色,夫妻和鸣,子孙满堂。”
仇瑾看着那香囊,跟着青水的声音,随即面前出现了几幅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仇瑾突然笑出声来。
“你真能想象崔涉有那样的一天啊?”仇瑾知道青水方才一定在想着崔涉,他说到此处便见到青水脸色一僵,“那得是多令人恐惧的一幕啊。”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找死!”青水正在感动之际,这天帝着实是恼人,她气得想掐他的脖子,二人竟是互相对骂起来。
茕茕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