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他们上了初一。
“唉,我怎么数学又考了30分,七科我总分才300分。”
“老天啊,这是为什么?”淡月郁闷地说。
“因为,别人在刷题的时候,你在追剧。”江城南说。
“江同学,小心你脑袋掉。”淡月,装腔作势地抬起手。
“明天,学校就要实行晚自习了。”江城南说。
“唉,好日子,要没了。”淡月缓缓放下手,哀声叹气道。
江城南似乎没听见她说话,继续拿着铅笔,凝神地画画,他在泛黄的纸上画出一个好看的弧线,然后不停地勾勒景物,纸和笔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这声音淡月早已听厌……
淡月无聊得很,趴在桌子耷拉着脑袋,盯着他画画。这时,桌上一本崭新的画册吸引了淡月,她忽地精神倍足,抬起头来。
她仔细瞧了又瞧,摸了又摸,书皮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摸起来是磨砂质感,她饶有兴致地翻开,纸张是淡白色的,第一页,顶上写有三个字,字体很好看,“黑天鹅”,画的是一件黑色的婚纱,人物用了朴素的素描,婚纱用了黑色墨水来渲染。
她翻阅第二页,就没了,江城南只画了一副。
“为什么是黑色?”
“葬礼才用黑色,结婚才用白色,不对吗?”淡月疑惑地说。
“沙沙沙”倏然停下,江城南放下铅笔。
“婚纱不一定要用白色,我觉得白色婚纱,给人清纯、纯洁的感觉,而黑色婚纱给人冷艳,高贵的感觉,所以我设计这种婚纱。”江城南冷峻地说。
淡月不懂这些,但还是懵逼地点点头装作懂。
淡月摸着画中“黑天鹅”婚纱出神,然后仔细瞧了瞧,裙尾是一根根栩栩如生黑色的羽毛围成,裙头镶有很多皎白的珍珠……
“真好看,我想穿黑色的婚纱。”淡月说。
“黑色的婚纱太符合你的气质,我觉得白色的婚纱适合你。”江城南轻声道。
“我不管,我与众不同。”淡月咧嘴笑。
“你穿黑色的也好看,你皮肤白。”江城南说。
“哟!江同学居然会夸人。”淡月说。
“江同学?某人一口同学同学地叫,一点都不吝啬。”江城南说。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叫很可爱又带着尊敬吗?”淡月趴在桌子上委屈巴巴地说。
“丝毫没有。”江城南漠然道。
“你真是个不为所动的木头。”淡月轻声道。
“哟!你居然会谈尊敬了,上课话最多,最吵的人不是你吗?”江城南说。
“江!城!南!我生气了。”淡月说。
“那要怎么补偿你,你才消气。”江城南说。
“今天晚上带我去吃烧烤。”淡月说。
“哎,真拿你没办法。”江城南无奈叹气,“大冬天晚上去吃烧烤,不嫌冷啊。”
“明天就要晚自习了。”
“我就再放荡放荡一晚上。”淡月委屈巴巴道。
江城南缄默,抬手轻轻敲了敲她脑袋。
夜晚,淡月提前在烧烤店等江城南,她有些困倦,趴在餐桌上睡了一会儿,抬头那一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概1米72,穿着黑色长款棉衣,双手插在口袋,神情严峻。
那是江城南。
江城南曾经无数想过假如没遇见淡月会怎样……
也许,他会周而复始过上以往的生活。
以往的生活,孤寂和困苦……
他遇到了淡月,淡月像他生命中的一道光,温暖而耀眼。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窥视别人的欢声笑语,他开始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开始淡然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美好的生活。
淡月还是之前那个快乐无忧无虑的女孩,但江城南已经不是那个孤寂和困苦的男孩。
他的确改变了许多,他开始学会分享心事,开始与人交流。
以前他心里像个贫瘠的土地,习惯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羡慕别人的笑容,默默羡慕别人的快乐,一个人承受孤独,承受心里的荒凉。
“淡……月……”江城南说。
淡月懵地“嗯?”
“谢谢你没有离开那么无聊的我。”江城南深情地说。
“额……你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无聊,但你也没我嫌弃唠叨。”
“你不会想骗我买单吧?。”淡月憨笑,
“哪有的事,今天我请单。”
“那我去买单了,你等下我。”江城南笑着说。
江城南买完单后,坐在淡月旁边。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电影慢镜头片段。
淡月站起身来,缓缓地伸出一只手,细细的雪花落在她手上。
“下雪了。”淡月感叹。
“每年最期待的事情之一就是下雪。”
江城南看着她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你冷吗?”淡月问。
“不冷。”江城南回答。
随后江城南把手里一条墨绿色的围巾系在她脖子上。
“真是的那么冷还穿那么少。”江城南关切道。
“我又没说我冷,每次冬天都给我系围巾。”
“而且还是一条那么丑的围巾。”淡月说。
“谁叫你自己不买,要风度不要温度,迟早有一天被冻死。”江城南说。
“没门!做梦吧你。”淡月“咯咯咯”地笑。
过了许久,热腾腾的烤串端上。
“真香。”淡月狼吞虎咽地吃。
“递辣椒粉过来。”淡月说。
“不给,女孩子少吃辣。”江城南狠狠瞟她一眼。
“无辣不欢嘛!我求你了。”淡月苦苦哀求。
江城南还是心软给她。
他们吃完离开了烧烤店,雪逐渐越下越大,江城南去便利店买了一把透明雨伞,他撑着伞陪淡月在公园逗留。
他们走着走着累了,坐在长椅上沉默许久。
终于,淡月先开口。
“记得,连续三年我生日你都送我一把透明伞还是画有涂鸦。”
“这是为什么啊?”淡月侧脸看向他。
“这样不好吗?每当需要它的时候它就在,而且透明的伞抬头就可以看到美丽的天空了,涂鸦还是我画的,世界独一无二。”
“你每年都丢伞,我每年都送。”江城南说。
“你别在送我伞了,我都厌了。”淡月噗呲一笑。
“12月31日是你的生日。”江城南说。
“对啊。”
“还有一个星期呢,所以你打算送我什么?”淡月回答。
“你猜你猜到,我就告诉你。”江城南说。
“……”淡月无语。
此刻白雪已铺满地,淡月蹲在地上借此机会写了几个字——“江城南是蠢猪”,然后坐在雪地上“咯咯咯”,笑得如此放肆。
江城南也蹲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淡月也是蠢猪”。
她本想推雪球砸江城南,但白雪积得太薄,只好气急败坏地把江城南的“杰作”用脚踩了毁。
“哈哈哈!现在只有一个蠢猪。”淡月哄然大笑。
淡月躺在雪地上,头发沾了些细雪,眼睛像铜陵般好看,凝视着漆黑空中的雪花轻缓浮动。
“九点了,我们回去吧!”
“九点半再走嘛!不急。”淡月说。
“你作业写完了?”江城南问。
“对啊!”
“你难道没看到我一下课就‘唰唰唰’写作业。”淡月回答。
“一下课就写作业,你就是想写完作业晚上玩。”江城南说。
“你夸一下我,难道会死啊?”淡月说。
“会。”江城南说。
“……”
“给你三秒,快滚!我不想犯罪。”淡月说,
“好!我马上走。”江城南说完起身离开。
“别啊!我开玩笑的。”
“……”
“傻子,难道不会挽留一下我吗?”淡月说。
江城南回过头,走在淡月面前。
“我也是开玩笑的,你不会也当真了吧!”江城南说。
“……”
“我看出来了,你早就想离开我了,对吧?”淡月理直气壮地说。
“没有。”江城南无奈地说。
“我们拉勾吧!”
“我怕长大后你会离开我。”淡月说。
“听说别人很多青梅竹马的朋友,长大后几乎就各奔东西了。”淡月说。
“不会的。”江城南淡淡地说。
“好,我们拉勾。”江城南说完伸出一只小拇指,然后勾住淡月的小拇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我是小狗。”
这时,雪停了。
“我们去草地玩吧!”淡月说完,拉着江城南跑。
这是块绿油油的草坪,下面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细雪,淡月笑容满面、如花似玉,像个鱼儿毫无顾忌地跳草地,躺在地上形成“大”字。
“好舒服啊!”淡月说。
“草丛虫子那么多,不怕虫子咬你啊?”江城南说。
“不怕,大冬天的虫子都去冬眠了。”淡月说。
“……”
江城南打了个哈欠。
“好了,我们走吧!你也困了。”淡月说。
“谁说我困了,我不困。”江城南竭力地睁开困倦的眼皮。
“哟!不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淡月说。
“好了好了,我们走。”江城南说。
夜晚,寒风凛冽。
江城南睡眼朦胧地把双手插在口袋走着,淡月在一旁蹦蹦跳跳像个小孩,他们并肩同行着……
第二天中午。
“学校附近新开了唱片店,咱们快去。”淡月激动地说。
“去干嘛?你又不买。”
“上次去深圳逛了半天,你都不买。”江城南说。
“上次嘛!是因为口袋没钱。”淡月委屈道。
说完不管不顾拉着江城南来到唱片店。
“周杰伦的《八度空间》”淡月指着它说。
淡月拿着《八度空间》准备付钱,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钱,很尴尬的瞄了收银员一眼,然后她可怜巴巴地回过头看江城南。
“你带钱了吗?”淡月小声道。
江城南点点头。
“帮付钱,我求求你。”淡月苦苦哀求。
然后江城南二话不说,去付钱。
他们离开了唱片店,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家我再还钱你吧!”淡月看着他说。
“不用了,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江城南说。
淡月“切”的一声。
“之一。”江城南继续说。
“小子,够意思!”淡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