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研究过,人们为什么会讨厌铁划玻璃的声音——因为这会让人感到不适,以及唤起恐惧。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声音的产生是振动,而震动的频率决定了声音的音质。通常人耳听到的声音频率都在20hz到20000hz,而随着年纪的增加,上限会由20000hz降低到10000hz。而在这个区间内,人们听了比较舒适的声音频率在1000hz3000hz之间,我们的世界中大部分声音都在这个范围内。而人根据情况会对2000hz4000hz这个频段的声音感到不适,而刀子刮玻璃的声音就在这个不适范围内。
若抛开科学因素,人类从出现到演变至今,经历了各种时代。在远古时代,人们刚开始学会用工具和火种,面对自然中凶猛的猛兽,还是只能逃为上策。自古以来,人就是一种群居动物,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和职能。而观察外部环境躲避危险是很重要的,每当侦察者发现有危险时,可能就会用某种利器击打石头来警示族人快点逃跑。这种声音就像魔咒一样让人类的先祖们有了下意识的恐惧,一代一代延传至今。
如果,长期处于由声音引起的不适状态,会让人引发生理心理的很多问题。
后来,韩雪想,不知道绑架她的人,是不是知道这一点,才这样不断以铁器割玻璃的声音来折磨她。
他通过这样的手段,不断加重她的恐惧感、烦躁感,引发她的精神衰弱。
他一边折磨她,一边要她回答“他是谁”,以这样的方式加重他的权威感,让韩雪畏惧和臣服。
接下来,他不断质问韩雪“我是谁?”
韩雪痛苦地皱起眉头反问“你是谁?”
咯吱吱吱—刺耳的声音刺破韩雪的耳膜。
那个人阴冷的声音再一次逼近。
“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
咯吱吱吱—韩雪忍不住痛苦地低下头,如果她双手是自由的,她肯定毫不犹豫就抢过他手上的铁片。如果抢不过,她就捂住耳朵。
可惜,她的手被绑在身后,什么都做不了。
韩雪低声喊道“够了,求你不要再割玻璃了。”
“你答对我的名字,我就住手。”他低下头,依然问韩雪同样的问题“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咯吱吱吱—
“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
他不知疲厌地发问,每当韩雪答不上来,他就重复割玻璃的动作。
汗水布满韩雪的额头,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她虚弱地说“你是李小龙。”
咯吱吱吱—
他阴狠狠地笑道“错了。你说,我是谁?”
“你是梁朝伟”
咯吱吱吱—
“我是谁?”
…
韩雪不知道提问重复了多少次,她终于忍受不住昏过去了。
那时候,韩雪不知道,从她回答他的问题开始,她的精神就落入他的掌控中。
他是有机会的,一步一步让她精神崩溃,陷入他的计划里。
韩雪是冷醒了的。
她打了个冷战,喘着气,不敢睁开眼睛。她害怕见到那个人,更怕听到刺耳的声音。
韩雪慢慢平复下来,她闭着眼,仔细倾听房间的声音。房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
韩雪心里想,那个人是离开了吧!
她试探性睁开眼睛,忽然一张阴沉的脸冒了出来,把她吓得尖叫出声了。
他全身笼罩在阴暗中,脸逼近韩雪,他问“想起我是谁了吗?”
韩雪吓出一身冷汗,她又累又渴又饿,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
韩雪有气无力地说“你是唐璜。”
他干瘪瘪的笑了,这一次没有再用可怕的声音刺激韩雪。
他站起来打开灯,然后走到画架面前,拿起画笔画底稿。
他背对着韩雪,距离她有一段距离。
韩雪看不清他在花什么,隐约看到画稿上出现一个扭曲的女人身体。
韩雪见他注意力都放在画稿上,她开始仔细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以自救的东西。
这个房间大概有六七十平方米,房间呈不规则格局,韩雪在房间一端,他在另一端,门口在她和唐璜之间。
韩雪估摸,她离门口大概有三四米。
在韩雪看到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些画画的用具,而能够解开手上脚上胶布的锋利器具,一件都没有。
韩雪抬起头,发现天花板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小孔,光线透过小孔照射进来。
韩雪心想,为什么天花板有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韩雪低下头,发现地面刷着一层白漆。
她挪动了一下,发现身体压住的地方画着什么。
她抬起头,看了看唐璜。
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画稿上,于是韩雪小心地挪开身体,想要看清楚身下画的是什么。
突然,房间里响起画架啪嗒倒地的声音。
韩雪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到唐璜愤怒地看着过来,他双眼通红,眼神疯狂。
画架已经倒在地上,颜料凌乱地地洒落到地上,唐璜嘴上呢喃自语“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他突然狂声大叫起来,猛地转过身来用力踢着踩着画架和画纸,接着又蹲下来疯狂地撕碎画纸,散落满地。
他突然冲过来,扯住韩雪的头发往外拉。
韩雪忍不住疼痛叫了出来。
“啊!”
他突然变得兴奋起来,着魔一样疯狂地说“对,对,对,就是这样!”
他的脸凑过来,拉着韩雪头发靠近过去。
韩雪跟他脸的距离不到五厘米,能够清楚看到他混乱无法对焦的眼睛。他歪着头,就像脖子被折断一样,他居高临下俯视,似乎在看韩雪,又似乎不是透过韩雪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呵嘿,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嘶啊!”韩雪痛得脸都皱起来。
他看着韩雪越痛,越加兴奋“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来吧,来吧,我可以看到你了。”
他突然按着韩雪的头往地上猛地磕下去,撞得韩雪眼前发黑。
她一下子失去了意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唐璜阴冷低沉的声音笑着说“就是现在这种表情,你终于回来了。”
韩雪脑袋嗡嗡作响,她肯定是脑震荡了。
唐璜接着幽幽地说“你的表情太难看了,你怎么可以笑得那么难看呢?这不是属于你的表情,现在的表情才是属于你的。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