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阴险狡诈的谢长风(1 / 1)

谋定江山 荒烟平楚 3660 字 2020-04-10

文武的表现实在是亮眼,短短一会,就成功地骗过了那车队后面那管事儿模样的长衫客。

李安民的脸色难看极了,这也怪不得他,恐怕换谁被编排了偷窥不成反被吊打的丑事,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李安民只感觉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玩味,少年郎自然不能坏了文武的这出好戏,只好苦着脸,眼神闪躲的低下了头。

长衫客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哈哈大笑的拍了拍文武的后背,出声说道:“哈哈,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家这兄弟有点意思,做了连老哥我都不敢做的事。”

被长衫客拍了拍后背,文武胸中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不少,哀声长叹着对着长衫客摆了摆手。长衫客轻轻一笑,就走到了李安民的身前,他把手搭在了李安民的肩膀上,在李安民的耳畔轻轻言道:“看大姑娘洗澡是天下所有的爷们都梦想着的事,别看你哥现在这么气愤,这小子小时候肚子里肯定也憋满了坏水儿。可是他们都是怂包蛋儿,敢想不敢干的主儿,哪里有小老弟你这等魄力。只是咱们堂堂有胆有识的钢铁汉子,轻易地自寻短见倒是煞了不少风景,你说是与不是?”

李安民闻声错愕,心想着这老小子还真是能说会道,短短几句就把偷看姑娘洗澡这等没羞没臊的腌事说成了有胆有识的爷们硬气儿。对亏了自己没有做出这等荒唐事,若是真想文武编的那样,光是这老小子几句话,自己不还得感激的一塌糊涂不成。

看到少年郎错愕的望了望自己,长衫客又丢给李安民一个会心一笑的眼神儿,轻轻说道:“快过去寻你兄长吧,他可是真疼你,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可见到了吃的还不是先想着你。”

不多时,李安民和文武就跟在车队后面一阵狼吞虎咽,几个肉饼下肚,吃了肚子滚圆,长衫客又走上前来,递给两兄弟一壶水,然后若无其事的轻轻问道:“小兄弟方才你说你们是九道沟儿临水村的人?”

文武和李安民问听他的提问,就忍不住暗暗地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的点了点头。李安民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水,趁着打开了话匣子的机会,就指了指眼前延绵的车队,一脸惊奇的问道:“老哥您是做什么生意的,看这车队那么老长,装的都是什么呀?”

话音一出,跟在长衫客身边的几个护卫顿时就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瞪了李安民一眼。此事文武连忙跳将出来,冲着长衫客陪着笑脸,然后对周边的护卫们拱手行礼,就一把将李安民拉到了一旁,冷着脸怒骂道:“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没长脑子,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一运的。难道你不知道老哥他们是从是从石狗崖里走出来的,还是说忘记了爹娘生前做的营生!”

李安民闻声,顿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低着头轻轻瞄向长衫客,轻轻说道:“哥,莫非你说老哥做的是磐岭,呃,山中玉的生意,只是,这么山中玉”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磐岭石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私售的禁物,所以私下售卖的穷苦人也不敢直呼磐岭石之名,只以山中玉称之。日子越是艰苦的人,越爱讨个吉利,久而久之,山中玉就成了行里人称呼磐岭石的黑话。

看到这兄弟两人的表现,长衫客这才哈哈大笑着走到两人中间,双手各搭在一人的肩上,爽声说道:“唉,说来都怪老哥我大意,到现在都还没有自报家门。老哥姓谢,名取双字,是为长风。老哥本是

安平州安宁城的商贩,这不是浮云乱起,贼人们占了安宁城,铺子也遭到了流民们的哄抢,家底儿都掉光了。好在安康城里有一个孔姓大户人家,孔老太爷别无他好,唯爱磐岭奇石。趁着孔老太爷九十大寿,孔家儿孙们就寻到我求些山中玉,说是要在府内给老太爷起一座磐岭石山来。老哥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养活,所以只能选择了刀尖上舔血,与几个江湖朋友铤而走险的走了这一趟。既然令尊令堂生前也都是做这般营生,老哥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两位兄弟,实不相瞒,这几十辆马车里装的都是山中玉。”

令李安民意想不到的是,这谢姓长衫客居然毫不隐瞒,竞对自己兄弟二人将私运磐岭石之事和盘托出。估摸着这车马上装着的磐岭石的量,定死出自石桥镇无疑了。换言之,石桥镇上的尸山血海,定是与这群人脱不了干系。什么孔家老太爷都是屁话,他们明明就是一帮惨无人道的冷血杀手。李安民双眼之中闪过一丝愠怒,石桥镇上老幼妇孺的尸首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忍不住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就在李安民怒不可遏之时,文武居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抱着长衫客的大腿,声音颤抖着说道:“谢大哥,我们兄弟二人眼盲耳聋,从未见过您这一伙人的尊驾,也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山中玉的事情。只求,只求谢大哥能够饶过俺们兄弟二人性命,高抬贵手,放俺们一马。”

话音一落,文武就紧绷着脸拉了拉李安民,对少年郎怒声说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还不给大哥跪下。”

李安民这才反应过来,走私磐岭石可是重罪,贩子们也都时杀人不眨眼的凶狠之徒。做着营生,最怕消息泄露,他们甚至会瞒着家里的女人孩子,生怕长舌妇们大着嘴巴走漏了风声。更何况李安民和文武还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到没有跪下,只是紧紧地抓住了长衫客的手臂,浑身颤抖着苦苦哀求道:“谢双字大哥,俺俺俺,俺什么都不知道。”

“谢双字”三字方一出口,长衫客生生愣住,看着李安民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出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呃,您不是说你姓谢,名取双字吗?”李安民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木然神情,心里带着疑虑。试探着轻声言道。

不管是长衫客还是周围的护卫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文武闻声也是一抚脑门,站起身来对着李安民就狠狠的猛踹了一脚:“平日里叫你这小子多读些书,别整日想着姑娘们的白花花的身子,你非是不听。大哥说取名双字是名讳有两个字的意思,大哥叫谢长风,谢长风!”

文武一边喊着“谢长风”,一边一脚一脚的提在李安民的身上,原本安静紧张的车队里也被两人的闹剧搞得笑声连连。

谢长风跟车队两侧护卫对视了一眼,这才走到两人身边轻咳一声。文武闻声,立马停下了手中的拳脚,满脸羞愧的看着谢长风,喃喃说道:“谢双字大哥,嗨,俺都被这傻小子气糊涂了。谢长风大哥,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俺们兄弟二人一条生路吧。俺保证,俺们兄弟二人绝对守口如瓶,不敢往外吐露半点。”

“哎哟,我这两个傻兄弟哟,这是在做什么,大哥何时说过要杀你们灭口。”说着,谢长风躬身将文武扶起,又拍了拍李安民的肩膀,继续说道:“说来老哥我还真的有一事想要求助两位兄弟,只是还不知道两位老弟名讳,可否告知老哥一二

?”

文武和李安民对视一眼,就转过头来对着谢长风拱手一拜,出声言道:“大哥,小弟名叫王大平,俺家这不成器的弟弟名叫王大安,爹娘想让俺们兄弟二人一生平平安安的,于是就讨个吉利。”话音一落,他暗暗地踢了李安民一脚,给这个名义上的亲弟弟使了个眼色,然后躬身拜向谢长风,沉声说道:“俺兄弟二人愿为谢大哥马首是瞻。”

李安民愣了愣,才跟着继续说道:“嗯,对,马首是瞻,大哥您有事随意吩咐俺们便是。”

谢长风闻声哈哈大笑,揽着兄弟二人朝前车队前方大步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愿为跟着大哥一起拼命的,都是大哥的好兄弟。”夜幕已上,车队为了赶路到没有早早停歇,于是乎车马两侧护卫皆高举火把,一时之间,把这条小路照的是灯火通明。

谢长风脚步飞快,不多时就到了车队前方。月华之下,他伸手指向南方,对着那黑漆漆的一片夜空,意气风发的说道:“大平,大安啊,你们生长在九道沟儿,可知那个方向有什么?”

“有沧江!”化名王大安的李安民痴傻一般的跳跃着,连声抢着回答道。

谢长风闻声忍不住轻咳一声,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说道:“呃,我是说沧江北边。”

文武顿时明悟过来,他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吞咽了两下口水,对着谢长风轻声说道:“咳咳,莫非谢大哥说的是那龟壳子营?”

谢长风转过头来,一脸欣喜的看着文武,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果然还是大平聪慧,没错,那里就是磐岭州磐龟军座下龟甲营的营地。”

文武闻声,顿时眼珠子开始了飞快的旋转起来,心中思索着谢长风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就在此刻,谢长风满含深意的望着文武,轻轻说道:“大平啊,想必你也知道,龟壳子营是山中玉运到安平州的最后一道关卡,营里满编三千甲士,老哥我的人碰不过。营里的老王八是个精明的主儿,平日里小打小闹的只要塞上足够的孝敬,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老哥我这批货量太大,只要是在他的地界儿过了不老河,那他准保得掉脑袋。再多的钱,也买不了老王八的命啊。”

文武抬起头来,直直的迎向谢长风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出声说道:“不知谢大哥需要俺们兄弟二人做什么。”

谢长风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冰冷,冷笑着说道:“无非是给老王八送一封书信,用不着你们兄弟人同往。我看不如你去,你这弟弟就留在我这车队里,我一定好生供养着如何?”

未等文武回答,谢长风转身望着李安民,嬉笑着说道:“大安啊,你也别在这穷乡僻壤里待着了。跟着谢大哥去安康城,到了安康城,大哥一定给你找个艳丽的美娇娘,哈哈哈。”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要挟。

文武脸色如霜,良久后才对着谢长风回答道:“我可以去,不过我有两个要求。第一,俺走后,你必须保证俺这弟弟的平安,不求他大富大贵,哪怕他沦落成乞丐,俺也要他平平安安。第二,给俺一夜的时间,俺想跟俺这弟弟待最后一晚。”

谢长风先是沉默,直直的盯紧了文武,直到看到文武双眼之中的坚定,他才轻轻笑了笑,紧接着转过身后,冲着车队里的护卫们喊道:“老子累了,就地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