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赏赐(1 / 1)

叶从蔚感念于庆宁郡主的叮嘱,叫她们有空可带着郦哥儿过来玩。

王府里养着白虎,肥膘体壮,还是有观赏性的。

未出阁时,她们关系很是寡淡,反而是出嫁后,偶尔过来一趟,变得紧密了些。

不论是祖母或者父亲的意思,总归来了是一番好意。

庆宁郡主没有反对,说陈氏爱凑热闹,闲时可以带孩子来做客。

而对叶朔来说,白虎和马场同样有吸引力,大抵少年人都无法拒绝。

叶从蔚送走了他们,回身叫司梅把娘家送来的东西打开瞧瞧。

两世为人,她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有娘家人的滋味。

前世私定终身,不仅父亲母亲恼怒生气,老太太更是心寒。

当然,她做得不对,不代表庆宁郡主就对了。

人都是怀抱私心的,由己及近再及人。

现在虽然谁也不提,但谁都记得,因为庆宁郡主的私心,才造就叶从蔚这段姻缘。

当初人人说豫亲王、克妻,还花名在外,夜夜眠花宿柳。

说不准这会儿庆宁郡主对叶从蔚的软化,一部分是对王妃身份的尊敬,一部分则是……出于愧疚?

叶从蔚心里没有多么责怪她的私心,反而是归类为‘宿命’。

祸兮福之所倚,很多事情,事后看来,不全然是糟糕的。

“都收起来吧,回头给嬷嬷看看,哪些可以吃着。”

“是,”司梅笑道:“光是王爷备下的补品就吃不完呢,王妃定会生个大胖小子。”

“那可不成,”叶从蔚摸摸腹部:“妇人产子困难,大胖小子要命的。”

“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叶从蔚看看窗外的阳光:“趁着暖和,咱们出去走走。”

一旦到了傍晚,就凉飕飕的,不敢出门了。

司兰去拿了裘衣过来,严严实实裹住叶从蔚,显得她娇娇小小一只。

“消息递进宫两三天了,太妃娘娘还没召见呢……”她嘀咕一句。

经历过宫里那个意外,她们心里对入宫一事害怕极了,要是王妃出半点差池,搭上小命也赔不起。

叶从蔚拉拢斗篷:“或早或晚,总要去的。”

进宫算什么,她总会在某个场合正面遇见太子,还得装成没事人一样。

若不是知道齐宿如今正紧要关头,知道齐莛迟早落败,叶从蔚很难就这么算了。

于齐莛而言,谋算的是她这个人,对她来说,却无异于要她的命。

非要他付出点什么代价,才肯罢休。

但现在不成,她要好好按捺着,避其锋芒。

司兰才念叨着太妃娘娘,隔日就有宫人出来传话,让豫亲王与王妃去一趟水云宫。

太妃虽然辈分高,但也是后宫的女子,而齐宿成年后在外建立府邸,算是外男。

他们进宫,要先去面见皇帝,告知一声得到许可,方能去往水云宫。

叶从蔚前几次跟着齐宿,都是这个流程,不过今次略有不同。

皇帝还病着,脸色不太好,他望向齐宿的目光,复杂难言。

开口把豫亲王留下,让豫王妃自己去水云宫即可。

“朕,有话对你说。”

齐宿一拱手,笑道:“臣弟不急,便叫王妃在外候着吧。”

叶从蔚点点头,她也不想独自去后宫,唯恐再生意外。

皇帝没有同意,摆摆手道:“豫王妃去吧,莫叫太妃久等了。”

他身旁的太监总管,手持拂尘,笑呵呵的把叶从蔚请了出去。

齐宿给她递上一个安心的眼神,道:“皇兄有吩咐,臣弟洗耳恭听。”

叶从蔚退出来,看一眼思绪还跟着,稍稍定下心来。

这次她是跟着王爷进来的,又有皇上接见,太子没法事先规划那么多吧?料想也没那个胆子!

她收拾好表情,带着几个侍女前往后宫,面见太妃娘娘。

水云宫位置僻静,不过沿途景致很好,错落有致。

司梅心有不解:“不知皇上为何留下王爷?”

叶从蔚摇摇头:“谁知道呢……”

事实上她猜到了一个可能性。

太子人选确立,接下来就是齐宿这个王爷了,总得有个去处……

不知皇帝对齐宿是抱着怎样的复杂情感,又会安排给他怎样的归宿呢?

途径御花园,一路上几人很是小心谨慎,好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到了水云宫殿门口,眼熟的嬷嬷侯在那儿等着,笑盈盈把叶从蔚请进去。

里面和她上次来时一样,精致而冷清。

太妃没有在厅堂上接见,而是在佛堂之中。

“他没有来么?”她的视线划过叶从蔚几人。

叶从蔚上前两步:“回禀太妃,皇上留王爷说话了。”

“是么?”太妃秀眉微蹙,继而散开,看向叶从蔚的肚子。

她招招手,把叶从蔚叫到跟前,把一串长长的佛珠卷起来套在她手腕上。

“这……”

“这是给你的,”太妃拍拍她的手背,道:“若不喜欢,等孩子生下来后,摘了就是。”

“怎会不喜欢,”叶从蔚笑了笑:“多谢太妃,也叫孩子沾染点佛缘。”

太妃瞧着兴致很不错,话语比以往多了不少。

“这是王爷第一个孩子,你多上心着,”她微微一顿,又道:“想来他很喜欢你。”

叶从蔚被直白的说法弄得脸上热意上涌,便听太妃道:

“我原以为,这辈子看不到孙儿降临了。”

叶从蔚忙道:“太妃福泽深厚,必定孙辈满堂。”

太妃轻叹一声:“你不懂,好好养着孩子。”

叶从蔚不解,却不敢问。

太妃还很年轻,不出意外还有好些年头好活,而齐宿更年轻,怎么会看不到孙儿呢?

除非……不是生不出,而是不想生……

叶从蔚冥思苦想上辈子,似乎好像确实没听说叶从芷有孩子。

该不会,这也是一个促使二姐做错事的因素之一吧?

一心爱慕王爷,婚后两年无子,还要看着丈夫在外沾花惹草,简直可怕……

太妃回过头,叫来贴身伺候的嬷嬷,呈上一个木盒子。

打开一看,内里的一串金锁,裹着软布。

“此锁在佛堂供奉三年了,一直放着也是落灰,不如赠与孩子,压压平安。”

太妃把木盒子往前一送。

叶从蔚多少有点犹豫,以往非常冷淡的婆媳关系,这会儿给她这么多礼物?

不过也是事出有因,全看在孩子的份上。

她伸手接过:“长者赐不敢辞,谢太妃赐下。”

“收着吧,我茹素,就不留你吃午膳了。”

叶从蔚对于委婉的逐客令毫不意外,据她所知,皇后娘娘都不能随意前来水云宫。

太妃宛如避世一般蜗居在此,谁也不乐意见。

她的冷清,无视人情世故,多半和遭遇分不开干系。

叶从蔚是小辈,人家什么意思,她遵循就是。

从水云宫出来还见不着齐宿,叶从蔚一点不想去拜见皇后,宁愿在皇帝寝宫外干等。

皇上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一直不上不下吊着,每日离不开苦涩的汤药。

他处理政事多半挪到寝宫,方便随时歇息,御书房都不去了。

估计是精力不济,容易疲乏,叶从蔚没等多久,齐宿就被放出来了。

宫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一个不问,一个不答,立即离宫。

回到王府,齐宿让叶从蔚先歇着,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看他有事要忙,叶从蔚不阻拦不多话,自顾自收拾自己。

屋子里暖融融的,白日燃炭盆,夜里烧地龙。

换了身衣服洗把脸,叶从蔚昏昏欲睡。

司竹给她换了一床被子,外面日头好,床上这套晾出去晒一晒。

“我睡半个时辰,到时唤醒我。”叶从蔚嘱咐道。

司竹点点头:“知道,王妃睡吧。”

白天睡多了会影响夜晚好眠,所以即便困顿,她也控制着时辰。

叶从蔚本以为心里挎着事,只稍稍浅眠,不想一沾床就一觉深沉。

等到被叫醒时,还一副没睡够的模样。

“还困么?”

“唔?”是齐宿的声音,叶从蔚眯着眼循声望去,问道:“你忙完了?”

他拿了外袍过来给她披上:“既然困了,何必硬生生叫醒。”

“不能睡太多,”叶从蔚伸个懒腰:“我饿了。”

司兰早已准备好了热汤,营养又暖胃。

齐宿跟着喝了一碗,他挥手把伺候的人都遣下去,只留下一个常福。

“皇兄想赐封地,问本王想要哪一块。”

叶从蔚抬起头,果然不出她所料……

“王爷是怎么回答的?”她问。

齐宿双目微眯,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当然是由他来安排。”

“那……皇上做好决定了么?可有拟旨?”

齐宿摇头:“还没。”

叶从蔚知道他不会离开京城的,不过如果圣旨下来,即使是做戏,也得乖乖服从。

如果到了那个地步,齐宿想要行动应该很不方便。

“他很犹豫。”齐宿忽而冷笑起来,显然是想到了皇帝犹豫的原因。

真的把他当成幼弟疼爱么?事实并非如此。

齐宿的年纪和大皇子相差无几,皇帝待他恐怕不仅仅是弟弟那么简单,但要说因为太妃的关系把他看成儿子,那也未必。

叶从蔚不敢追问,只能主动说起太妃。

她把太妃送的东西打开,给齐宿一一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