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回京(1 / 1)

睡得多了,浑身骨头都懒洋洋的,叶从蔚醒来时,罕见的看见身边齐宿还没起。

外人都道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怎么也该睡到日上三竿懒懒散散才对,实际上他每日早起,自制力极好。

这会儿难得见齐宿双眸紧闭的模样,叶从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斯人俊秀,赏心悦目。

仔细想想,能够嫁给这样一个夫君,也是蛮不错的,毕竟他不像外界说的那般不堪。

前提是她能好好活着,白头到老?

叶从蔚努努嘴,悄悄爬起来往外挪,下一秒又缩了回去,被窝外太冷了。

炭盆不能燃一整夜,下半夜就自动熄灭了。

最好叫司兰进屋生火,温度上来后再起床。

叶从蔚正犹豫着,一个垂眸,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瞳。

齐宿不知何时醒的,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王妃这样怕冷?”他把人拉到怀里,恍若嘲笑。

叶从蔚得知自己起床失败的行为被他看在眼里,脸上有些赧然。

小声道:“没,妾身还想躺着陪陪王爷呢。”

“哦?”齐宿一扬眉,轻声道:“既然不打算起床,不如……嗯?”

嗯什么嗯,叶从蔚假装不懂,软声建议道:“也该起了。”

“你知道本王昨夜何时回来的么?”齐宿问她。

叶从蔚顿住,老实摇头:“妾身不知。”

齐宿侧身躺着看她,道:“王妃睡得像小猪一样,狼来了都不知。”

“这个……”他是狼么?

大冷天正好眠,而且若是齐宿放轻手脚,可能她真的醒不过来。

不过……叶从蔚以前不觉得自己睡觉死沉,昨晚没醒自己也有点意外。

“大概是因为司兰点了宁神香吧。”她这么解释。

“今日无事,多睡会儿吧。”齐宿一手揽着她,一边闭上眼睛。

叶从蔚没动,由此猜测他昨晚回来的时间,莫不是很晚?

他在忙些什么呢,别说是除夕夜守岁,应该和魏子尧季曲风脱不离吧?

书房夜谈?

叶从蔚的脑袋瓜里转悠一圈,半趴半躺着不得劲,有点想换个姿势。

她稍稍一动,后腰上的大掌就加重了点力道:“上哪去?”

叶从蔚被按住了,犹豫着道:“我可以换个方向么?”

齐宿不置可否,缓缓睁开眼,垂眸看她,眼神炯然。

叶从蔚心下有所觉,她多半是逃不掉了——

果然,下一秒,他转个身贴上来,以自己清晨精神抖擞的部位。

“睡不着了,不妨中午再休息。”

“待会儿司兰她们要来伺候起床了……”叶从蔚无奈。

时辰差不多,为了方便主子召唤,她们就在门外不远处,要是听见了什么……

齐宿知道她脸皮薄,笑道:“那你不妨努力一点,让我快些结束?”

叶从蔚被噎的哑口无言,这是几个意思?

说她不能让他快点尽兴么?真的有点过分有点伤人了,这种事情能赖她么?

“不高兴了?”齐宿见她不接腔,凑过去轻咬她的小下巴。

“不敢……”

齐宿不由低笑,双唇贴着她颈畔往下,“我的胆小鬼王妃~”

他抛却自称的低语,似乎带着一股宠溺意味,叶从蔚仰着脸,微微眯眼,有一天她也会沉醉其中么?

齐宿手上功夫了得,带给她无尽的欢愉,软软糯糯的随他去天涯海角。

叶从蔚抱紧了他的背,心想,若是能快些怀上孩子就好了,她就不会胡思乱想。

见鬼的儿女情长,不过是新鲜感作祟罢了……

在山庄悠闲的过完年初八,齐宿打算启程回京了。

眼看着十五上元佳节即将临近,总不好一并躲过去。

他们要走,魏子尧一行人也不久留,一同告辞离去,出了山口分道扬镳。

来时路上走了两天一夜,回去依然如此。

而且后头多了一辆马车,里面承载的是几个美人。

抵达京城豫王府,卢管家早就大门口候着了,备好一切恭迎主人回家。

不止是他,就连齐宿的狐朋狗友也来了。

崔言仪小少爷、齐钰世子、千良公子,还有陶迟。

齐宿撩起帘子下马车,一看王府门口这阵仗,不由挑眉:“都闲得慌?”

齐钰笑着摆摆手:“王爷不在,我们这个年可没有往年有趣。”

他说着瞥一眼叶从蔚,拱手做了个礼,叶从蔚还他一礼:“表哥。”

“怎的,没有本王,你们连消遣都不会了?”齐宿轻嗤。

“就听齐钰在那唬你,”崔言仪轻哼,道:“我们今日过来,是想替你接风洗尘的,顺道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齐宿问道。

他还不知道崔言仪这小子,就爱攀比,以往被他压着,不知有多不服气。

他这趟又不是出远门,什么接风洗尘,谁信啊。

“王爷随本少爷过府宴饮便知。”崔言仪扬起下巴,隐隐有些自得与期待。

“巴巴的在门口堵着本王,”齐宿似笑非笑道:“如此迫不及待,本王不赏脸也不行了。”

这时,最后那辆马车的几位美人下来了,千良眼尖,顿时乐了:“王爷可真是艳福不浅!”

齐宿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有看上的,本王送你。”

“哪敢呢,”千良笑着拱手道:“去个山庄小住,都能带回来这么一群高挑美人,莫不是山中妖精?”

他的话是调侃,也带着艳羡,试问谁家后院有豫亲王热闹。

虽说他顶着个克妻的名头,府中却莺莺燕燕成群,简直比圣上后宫还多几倍。

被议论的那几个美人,见诸位爷的视线都在这边,无不娇羞掩面。

紧接着,就让卢管家带人请走了,无名无分,不得正门入。

一直没说话的陶迟笑了笑,轻声道:“千良何须艳羡,若无豫王妃容人之量,谁能享受这齐人之美?”

这话给千良脑门上敲了一记,他在家中长辈的安排下已经成婚,在外玩乐回去没少被妻子抱怨,还经常泪眼连连的指责他。

“我们不像王爷这般有福气。”他摸摸鼻子,似是叹息。

叶从蔚一直觉得,陶迟在这群纨绔当中颇有点格格不入,不料他们似乎相处挺好的。

她抿抿嘴角:“谬赞了,王爷既然有客等候,便去吧。”

转过身又交待齐宿莫要贪杯,早些回来。

千良见了,又赞她贤惠。

叶从蔚就担着贤惠的名头,先行入府,回自己院子去。

齐宿淡淡斜了他们一眼,道:“说说吧,什么惊喜要这么藏着掖着?”

崔言仪不是能憋住的人,哈哈笑了起来:“年三十那日,本少爷得了个礼物,是一只豹子!”

“哦?”齐宿知道他眼馋自己的老虎许久,难怪底下有人投其所好,送他豹子。

崔言仪此行,邀请他去崔府瞧瞧,还打算择日让两只猛兽一较高低。

自崔府出了个皇后,这许多年来,府中子弟多在朝中担任要职,俨然要做京城第一世家的趋势。

也因此,崔言仪这受宠的金贵小少爷,才敢对堂堂亲王平起平坐,不仅如此,日常言行总想着压他一头。

齐宿有时兴致来了,便陪他玩玩。

从庄子回来,齐宿没进家门就被一群人拉走去了崔府,叶从蔚自己回屋洗漱,吃过晚饭早早睡下。

那同行回来的美人如何处置,她没有过问,多半是进了千翠园。

随后两日,这事很快就传开了,豫亲王的风流事迹再添一笔,不只是他,连豫王妃都被人们挂在了嘴上。

大肚能容,妇德兼备。

叶从蔚闻言哭笑不得,夫君风流成性,她竟然也因此得了美名?

是因着陶迟一句话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不知是否有人在替她散布这些消息。

司兰小声问道:“王妃,可要奴婢去做些什么?”

“做什么?”叶从蔚扭头问她。

“趁此搏个名声,”司兰解释道:“咱们只需顺水推舟,向来口舌相传的事,无从查起……”

“别去。”叶从蔚直言拒绝。

司兰咬咬下唇:“奴婢知道王妃无所求,但这世间,有了好名声无异于立足不败之地,可有许多瞧不见的好处!”

叶从蔚摇摇头:“我只知,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哪有什么不败之地,她不需要刻意的给自己戴高帽。

司兰不由无奈,道:“唾手可得的事,王妃竟也不心动。”

须知名利二字,名比利还难得许多。

新年期间他们离了京城,这城里发生了不少事。

隆冬腊月,二皇子为了让全城百姓过个好年,在四个城门口设立粥铺。

这个举措一出来,那些乞丐和贫寒人家无不感恩戴德。

上朝时候,二皇子一派官员连忙趁机大肆赞扬,就连皇帝都给予肯定。

二皇子一个高兴,不仅施粥,还搭配了包子肉饼。

大皇子瞬间落了下层,他哪能由着二皇子收拢人心,于是也一拍板,弄了个聚善堂,给全城乞儿发铜板。

这消息一出来,全城的人都疯了,甭管口袋里有钱没钱,有人要发铜板,谁还会拒绝啊!

大皇子原以为散财比施粥要厉害得多,不成想乱了套,街上扎堆的人为了抢钱,打架斗殴,谁也拦不住谁。

最终,他被皇帝苛责一顿,二皇子的粥铺也被勒令停止。

‘乐善好施’事件不了了之,这么一闹腾,人们对两为主的心思心知肚明,想要以此建立名望,效果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