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少女心事(1 / 1)

面对叶从蔚的建议,齐宿大笑着应允了,说库房里的物件随她挑选。

叶从蔚得了这句话,也没客气,几日后在库房里仔细挑选一番。

侯府每人有份,都是她亲自安排,这其中,给叶朔的礼物是最用心的。

她打算在月底离开之前,亲自把年礼提前送回侯府。

自己的娘家,齐宿可以放荡不羁,她不可以,会落人口实的。

叶从蔚早早让司兰司梅把行李准备着,每天收拾一点,以免临到头慌慌张张,忘带了什么。

毕竟这一趟外出,少说也要半个月以上。

年底,时不时就会来一场大雪,司梅喜滋滋的把叶从蔚压箱底的斗篷翻出来。

“王妃如今好几件斗篷,这个也可以拿出来多穿两回。”

叶从蔚看一眼,这身去年在梅园让齐宿给撞见过,那会儿她铆足心思要让陶迟眼前一亮,从而记住她。

结果陶迟没见着,反倒和齐宿正面相遇。

叶从蔚不禁想,是否那次他感觉惊艳了,所以在侯府把圣旨上的嫡女指做她的时候,他才没有拒绝?

这想法挺自恋的,齐宿看过多少美人,她这张脸在其中又能排第几呢。

叶从蔚笑了笑:“就把它带上吧。”

正收拾着,司竹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叶从蔚接过一看,是柳茗珂给她送来的。

她捏着信件坐到书案前,拆开一看,又是提前祝她欢度佳节心事顺遂,不由乐了,这人总能赶在节日前给她送信。

往下一览,叶从蔚的笑容逐渐收敛。

这次柳茗珂给她写的,不仅仅日常闲聊,还诉说了自己的心事。

她可真是大胆!

柳茗珂年后就要十五岁了,先前就说家里有意替她相看,不过短短几月,已经付诸行动。

信上说是一个文人,白白瘦瘦的,举止斯文,柳茗珂已经见过两回。

扬州富足之地,对方家境殷实,双方都不是官户,没那么多教条礼数,给了他们饮茶交谈的机会。

也因此,柳茗珂很确信自己不喜欢他。

她说她早已心有所属。

叶从蔚看到这不由一惊,情窦初开!

她接着往下看去,柳茗珂说去年京城一行,让她心中有了牵挂。

叶从蔚再一惊,脑海中瞬间把家里兄弟全部过了一遍,连八岁的叶朔也没落下。

会是谁呢?大哥三哥均已娶妻,谁也不合适啊!

柳茗珂与侯府是远亲,若是结亲,那就是亲上加亲,想必老太太会很高兴?

这么想着,继续往下一看,原来柳茗珂看中的并非侯府中任何一人。

而是来时路上,被青鲤峰掳劫上山遇见的人。

到这里,叶从蔚已经合不拢嘴了。

山、山匪?

柳家人入京途中遭遇劫难,被青鲤峰的强盗拦路劫持,幸而问清底细之后被放行了,虚惊一场。

具体过程叶从蔚不知,但是可以想象,柳家人被抓之际是何等的惊慌失措惴惴不安,这种情况下柳茗珂居然芳心暗许?

她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然而再三确认,白纸黑字跃然纸上,不容辩驳。

且字里行间,无不是少女心事。

柳茗珂不知道那个山匪姓甚名谁,只觉得他一身男儿气概,谈吐不似土莽,有别于她印象中的匪类。

信纸最后,她说清楚自己与山匪毫无可能,只是希望相看的对象能够英勇一点,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般不堪。

看完之后,叶从蔚一波三折的心跳才平缓下来。

她明白了,柳茗珂多半喜欢从军的武将。

那青鲤峰的山匪,哪是普通人,他们并非被逼无奈落草为寇。

他们不仅识字,有计谋有章程的潜伏,且能够在举事之前一直毫无动静,不泄露丝毫,说明上下执行力非常高效。

言必行、行必果,掷地有声,这样的男儿寻常难见。

柳茗珂虽是商户之女,见识比叶从蔚多一点,但她在扬州,估计很难近距离结识武将,所以才被迷了眼?

又或者她看到的那人,有独特的魅力所在,也未可知。

该不会是齐宿特意安插在那的某个首领吧?

叶从蔚捏着信纸若有所思,这样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给心腹去做。

而有能耐做心腹的,想必本事不低。

叶从蔚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回信了,柳茗珂这样信任她,把这等私密心事都说出来了。

但她却不能告诉她青鲤峰的真相,不好多嘴管闲事。

是要劝她打消念头,还是鼓励她寻找心仪的类型呢?

即便是商户之女,也万没有自个儿挑选夫婿的道理,怕是非常困难,一个不好万一招来话柄……

叶从蔚觉得,她活了短暂的两世,都不够勇敢。

注定她无法像柳茗珂一样,就算心有所属,也是闷死在心里的结局。

时间飞快,到了月底。

最终叶从蔚也没琢磨好怎么回信,干脆放下不写,等年后再继续想。

临去庄子之前,她带着一车礼品回娘家送年。

还不到外嫁女送年的时候,不过一听她要随王爷离京,谁还能说时间问题。

叶从芷已经出嫁,吃饭时候少了个人,叶从蔚习惯了每次在侯府都能看见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当时她出嫁后,其余人有没有对她的消失而不习惯。

庆宁郡主有孙儿在怀,倒没有怎么念叨女儿,左右都在京城里,想见一面没什么不方便的。

此番叶从蔚孤身回来,没有齐宿在身旁,免不了被叶提乘当面念叨几句。

无非是叫她劝着点王爷,山庄游玩小住,什么时候都能去,何必赶着大过年的。

不跟别府多多往来,显得很失礼。

叶从蔚低头听着,然后毫不犹豫把事情全部推在齐宿头上。

“父亲,我人微言轻,实在无力改变王爷的决定。”

这是事实。

不过实际上,她完全没想过劝阻,她隐隐觉得,这一趟山庄之行,齐宿是有非去不可的缘由。

具体如何,她不能问,只管配合行事就够了。

叶提乘还不死心,又提点了几句,最终在老太太的目光下,才闭口不言。

叶从蔚没有觉得厌烦,她知道,她这是做了王妃,父亲比之前重视她了,才忍不住那么多叮嘱。

换做前世,这个陌生的父亲,只在她惹祸上身,临死前才来满脸怒容地处决。

不可否认这一幕给叶从蔚挺大伤害的,她至今记忆犹新,有谁能忘记自己的死亡呢?

倒没有记仇,如今这么不冷不热的,也挺好,面上过得去就成。

送年礼,吃午饭,午后没一会儿,齐宿突然找来了,说是接王妃回府。

叶从蔚本就没打算多留,顺着他的意,告辞离开。

回到王府,叶从蔚与齐宿在园中缓步慢行。

“王爷怎么特意来接我了?”她好奇问道。

“不好么?”齐宿双手拢袖,嘴角微挑:“岳父瞧着很满意。”

叶从蔚回想一下,点点头:“父亲确实有些担心我。”

或者说,他是太注重脸面。

豫亲王做了他女婿,叶提乘很希望他能稍稍收敛,改掉原先种种劣迹。

“王妃有什么需要本王的地方,可以直说。”

“王爷何出此言?”叶从蔚颇为受宠若惊。

齐宿看着不远处结冰的水池,笑道:“这是身为夫君应尽之责。”

“?”别是又有什么目的在等着她?叶从蔚垂下眼睑,“好,多谢王爷。”

其实齐宿答应让她多送年礼,在侯府中已经营造出她受宠的现象了。

却不知他还想让她怎么样?

正思索着,眼前忽然探出一只手。

齐宿伸手轻捏叶从蔚脸颊,似笑非笑的:“有时候本王在想,何德何能迎娶到这么好的王妃。”

“我?”叶从蔚诧异的指了指自己:“妾身没有王爷想的那么好。”

“已经足够了,乖巧听话,无欲无求。”

“……”那是因为她不敢求。

在性命面前,求什么都显得很飘忽,落不到实地的好处。

齐宿笑着俯身凑近她,仿佛在轻嗅她颈畔香氛:“不知王妃本性如此,还是在唬本王呢?”

“什么?”叶从蔚因着他的话心头一跳,呐呐张口:“当然是……本性如此。”

难不成他看出来她在装乖巧?

管那么多作甚,不论是否装的,她都在配合着他,不多问不干涉。

即便前不久,心里猜测圣上与太妃娘娘的关系,叶从蔚也不敢泄露丝毫。

知道太多绝非好事,她怕自己一个不慎,就搭上小命一条。

别看齐宿平日笑意随和,殊不知此人多么敏锐聪慧,多半还在心里衡量着她呢。

若是他决定枕边人不可信,又会如何处置?

叶从蔚如履薄冰,一刻不敢松懈,更不会被假象迷了眼。

“王妃真是不懂得谦虚。”齐宿笑着垂下脑袋,搭在她细瘦的肩膀上,高大的身躯硬是要依偎下来。

叶从蔚勉强力撑,脸色都涨红了,“我只是想说,没有糊弄王爷的意思。”

“嗯,本王信你。”他低声说道。

叶从蔚正张耳听着,判断其中有几分认真。

揽着她的男人忽然双臂用劲,把她竖着抱起来,p股坐在他臂弯上,是那种怀抱孩童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