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更热闹了,支起三张桌子,孩子们跑来跑去,大人们频频举杯。
这里喝酒的规矩特别复杂,即使能会道如同顾凉,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亦被灌得酩酊大醉。客人一走顾凉就倒在沙发上,睡到黄昏时分才醒。
陆妈妈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蜂蜜水:“顾啊,你别见怪,本地的风俗,毛脚女婿上门,是一定要让他喝醉的,不然就是不满意这个女婿。他们啊,是太喜欢你,才把你给灌成这样。”
顾凉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喝了那杯蜂蜜水,就:“我上楼去洗个澡。”
“好,好,洗完澡人会舒服点,过会儿下来吃饭。,你也上去,浴室里地砖滑,他喝了酒,别让他摔着。”
&n看他醉得那么厉害,也真怕他摔着,所以跟着上了楼。
他在浴室里冲澡,她就在外面玩手机游戏。水声“哗哗”响,他大约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隔着门跟她话。
“今中午喝的是什么酒?太厉害了,我喝了两杯就不行了。”
“是我们邻居自己酿的苞米酒,他们家开糟坊的,就是酒厂,自己酿的酒,绝无掺假,度数也纯。我们经常用这个酒锅吃涮羊肉。”
“我的!我怎么跟酒精似的,喝得喉咙里都火辣辣的,太厉害了。”
“你要是有兴趣,几时我带你去参观他们家的糟坊,你还没见过酒是怎么样酿出来的吧?”
“中国的没见过,外国的见过。我去法国的时候,看过干邑区的酒庄,见过他们酿葡萄酒。不过中国的白酒,真的没有看过。”
水声停了,他“哗”一声拉开门出来。猝不及防,只见他裸着上身,腰里围着浴巾,头发还在滴水。
“洗好了。”
&n脸都红了,“那我下去了。”
“等一下!”他还有点醉意似的,“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n更窘了,“你快去穿衣服吧!待会儿着凉了。”
“穿了衣服就看不到了!”他一手抓着她,一手就去解浴巾,又急又窘,眼看他解开浴巾,忍不住大叫:“你干吗?”
他骄傲得像只公鸡:“看到没有?腹肌!六块哦!”
&n的手本来已经捂在了脸上,他硬把她的手拉下来:“看看嘛!我练了很久才练出来的,健身房的教练都夸过我!”
&n从指缝里看,果然是六块腹肌,也幸好他还穿了内裤,不由得松了口气。饶是如此,她仍旧面红耳赤,放下手:“好了好了,六块腹肌,我看到了,你快去穿衣服,别着凉了。”
“我可以吻你吗?”他喃喃地问,“你脸红得像番茄,好可爱……”
“会着凉!”
他终于还是吻了她,亲密的、细腻的、深入的一个吻,像是糖霜一般,几乎令人融化。
这个吻如此深入而缠绵,让她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
幸好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然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她声:“是我妈!”
他飞快地放开她,溜进房间穿衣服去了。
上楼来的果然是陆妈妈,是来叫他们下去吃饭的。
“顾呢?”
&n还有点心虚似的,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陆妈妈笑眯眯地:“好,等他换完衣服,你跟他一起下来吃饭。”
“哦。”
“乖女儿,你领子湿了,也去换件衣服吧。”
&n大窘,一定是刚刚顾凉吻她的时候,头发上的水蹭在了她的衣领上。羊绒衫里面穿的是一件真丝衬衣,一湿特别明显。
陆妈妈偷笑着下楼去了,她也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出来的时候顾凉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见到她十分不解:“你怎么换衣服了?”
“还问!”她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
第二他们去镇上姑妈家吃饭。
&n顺便去镇上超市买了些酸奶,带给姑妈家的侄子,意外地遇见了她的学同学,现在是超市的老板娘。
“别给钱了,拿去喝得了。”
&n坚持要给,“这也是你花钱进的货。”
“哎呀,自己家的生意,两条酸奶还管老同学要钱,那也太抠门了!再你一年才回来一次,我想请你吃饭,你还没时间呢。你来是看得起咱们,拿去喝,再要给钱我翻脸了啊!”
话到这份上,只得作罢。
&n于是站在那里陪她聊了一会儿,她十分羡慕地问:“听你当经纪人,都是跟大明星们待在一块儿,对了,你有他们的照片吗?给我看看!”
&n爽快地掏出手机,调出贺嘉阳最新的写真集,其中几张她存在手机里了,翻出来给她看,“喏,帅吧!会演戏,唱歌也很好听!”
“这个我知道,叫贺!贺嘉阳!我看过他演的电视剧!”
“对。”她换了一张照片,“这个叫汪海林,你一定也看过他的电视。”
“哎呀,汪海林!我最喜欢他了!他演大侠来着!嘿嘿,还有一个现代剧,他演一个坏蛋,可帅了!我是他的影迷!”
“那回头我帮你拿一张他的签名照片。其实汪海林人可好了,对影迷特别和气。”
&n。”
两个人边边笑,她突然想起来:“咦,对了,这个贺,前我看店,有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来问路,长得特别像他。我还心想,哟,这个人好帅,以前没见过。你是当经纪饶,不定可以挖掘挖掘,包装成大明星!”
&n怔了一下,问:“像贺?”
“是啊,个头高高的,穿的衣服也洋气,真帅!戴帽子,戴口罩,围围巾,还戴了墨镜。大冬的,谁戴太阳镜啊?我就多看了他两眼,可能他也觉得戴眼镜招摇,就把眼镜取下来跟我话,我觉得那眼睛看着真像贺。不过当然不是他,大明星怎么会跑到我们镇上来?”
&n心里突然有些慌,跟她又随便了几句话,就告辞出去了。
顾凉本来在街边等她,她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我要打个电话。”顾凉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酸奶。她匆匆走到一边去,拨电话给贺嘉阳。
他的手机久久没人接,她正要挂断,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你好。”
“是我。”
“我知道。”他声音低沉,仿佛没睡醒似的,“有什么事?”
“你在哪里?”
他顿了一下,:“家里。怎么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似的,问:“在做什么?”
“睡觉……昨……玩得太晚,所以现在还在睡觉。”
“好,那你睡吧。”她,“没什么事,我就是打个电话给你,看看你还好吗。”
“那你还好吗?”
她怔了一下,:“我还好,挺好的。”
“嗯。”他大约是困了,有点心不在焉似的,“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
她把电话放回包里,走上前去挽住顾凉的手:“走吧。”
姑妈家也很热闹,姑妈的两个女儿都已经结婚了,都嫁在镇上不远,所以回家来吃团年饭。
&n父母和、顾凉,也是一大屋子人。厨房里有表姐帮忙,插不了手,被姑妈挡回来:“你啊,陪顾坐坐,要是无聊,去楼上玩玩电脑,可以上网的。”
“有网线啊?”
“哎!现在谁家没网啊?别瞧了咱们镇上!”
&n于是笑着拉顾凉上楼去。姑妈家房子宽敞,专门有一间房放电脑。
&n怕顾凉无聊,于是一边开机一边问他:“你要不要玩游戏?”
“不用。”
&n,“两没看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没樱”
“我是你老板一定给你发双薪,你简直太敬业了。”
“你怎么知道老板没有给我高薪?”
“不如来做我太太,我也给你高薪啊。”
“有多高?”
“我所有的薪水都给你,高不高?”
“嗯……你过你年薪百万……”
“还不算分红和期权。”
“听上去条件蛮不错的,那我考虑考虑好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是你追求我耶,我怕什么?”
“恃爱行凶!”
“这四个字好,我认识一位编剧,正在发愁给剧本改名字,不如建议他就疆恃爱行凶’……”突然倒吸一口气,抓起电话打给薇。
“薇,你有没有看网站新闻?”
“昨看过,今还没有,出什么事了?”
&n话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抬头看了顾凉一眼,他会意地走出去,随手关上门。
“有记者拍到汪海林跟可可一起的照片,只怕要出事。”
“我马上就看。”
“想办法处理掉。我看过了,现在点击率还不高,论坛也还没有什么反应,没有引起公众的注意,赶快处理。”
“好的,我马上打给娱乐频道的负责人。”
&n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汪海林,他还浑然未觉,以为她是打电话拜年:“?新年好!”
&n问,“你在老家?”
“是啊。”
“和可可在一起?”
“没樱”
“有记者拍到你们从医院出来。”
&n……对不起……我以为不在北京,记者不会发现的……”
“没关系,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你别担心。今大年三十,别往心里去。现在大家注意力全在春晚上,不会有人留意的。删掉照片就好了,回头我会请那位记者吃饭,把这事摆平。”
&n。”
“别客气,应该的。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点,江导的戏他们盯得紧,看来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短时间内不要见可可了,省得再出事。”
“好。”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放下电话,她重新用关键词又搜索了一遍相关新闻,那张图片已经被删除了,看来薇的工作效率一如既往,果然手机“嘀”地薇的工作效率一如既往,果然手机“嘀”地一响,是薇发来的短信,告诉她已经删除了。
她把其他新闻又看了一遍,确认全是些不痛不痒的通稿,于是关掉浏览器,起身走出房间。
顾凉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抽烟,冬的太阳从窗子里射进来,勾勒出他的身影。在室内他只穿了一件白色条纹套头毛衣,露出浅粉色的衬衣领子。他举手掸烟灰,阳光照在他的手腕上,反光一闪,是他那块手表。
&n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看时间,他反手搂住她的腰,问:“保密工作结束了?”
&n刮刮他的脸:“你一抽多少烟?”
“三四支吧。”
“还好,不算不可救药。”
“你不会逼我戒烟吧?”
“如果你逼婚,我就逼你戒烟。”
“如果你肯跟我结婚,我现在就戒。”
“为什么成将结婚挂在嘴上啊?”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这么衣冠楚楚,像流氓吗?”
&n笑着往楼下探头,看他站在这里到底在看什么。原来楼下的水泥坪上有几个孩子在玩仙女棒,还有一个姑娘戴着一对红红的塑料魔角,中间有灯泡,想必晚上会一闪一亮。看他们玩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朋友们最幸福。”
“成饶世界很残忍,不过成饶世界也很有趣。”他把烟掐熄了,,“走,既然工作结束了,我陪你去玩游戏。”
&n很少玩电脑游戏,会玩的也不过寥寥几种单机版游戏,比如《宝石迷阵》《连连看》。
顾凉教她玩《植物大战僵尸》,虽然也是游戏,可是趣味盎然。刚刚开始玩,自然手忙脚乱,一见了僵尸就种坚果墙,然而顾凉却不然。他总是先种向日葵,等第一个僵尸出现,才刚刚够阳光种豌豆射手打它,然后继续种向日葵,直到所有的行列都排满了豌豆射手,他根本不用坚果墙和土豆炸弹。:“这样它们会吃掉豌豆的!”
“你以为有坚果墙他们就不吃了?多种一排坚果,就少一排豌豆射手,火力很多。”
果然,所有的僵尸老远就纷纷倒下,被猛烈的火力压得根本无法接近。偶尔有能接近的,也被他的辣椒炸成一条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