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戒不掉”(1 / 1)

打了两天吊水,林梓实在担心不行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在家,便自己一个人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了。

不知道自己母亲从警局回来后,和自己的父亲说了些什么。

林梓一回到家,林母就拉着自己的手说,让她不要管父亲的事情了,有父亲一位朋友接手了,他会还父亲的清白,让自己不要再插手了,不管是公司还是父亲的案子,都不要再插手。

虽然林梓很想反驳和疑问,可是母亲的态度很坚决,大有一副如果自己不放弃就要和自己断绝关系的态度,看在林母如此坚决的态度,林梓只好暂时搁置,私下再查。

在母亲的坚持下,林梓只好暂时回到了学校。

虽然学校里还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毕竟是学校,大家也忙着上课,所以没有太多人有闲心去关心别人家的私事。

林梓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上课,下课,吃饭。

虽然有时候晚上的时候,林梓还会是会做噩梦,但在月月的陪伴下,林梓渐渐地开始抚平心里的伤痕。

天越来越冷了,林梓每天除了上课,私下还会去查十五年前的事情,只是毕竟时隔太长了,林梓查起来还是比较费劲。

只是,她现在还是不愿意跟人交流,尽管许慎,许辰睿他们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甚至许慎都跑来他们系来找她,她都让月月打发掉了。

林梓怎么也没想到,她躲来躲去,怎么也没躲掉的人竟然是时木。

自从她从林家离开之后,林梓上次见她还是在易臻的公寓门口。

林梓不知道她这次找自己是什么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的。

林梓为了躲他们两个,把自己的那套公寓卖了,和母亲租了另一个公寓住了起来。

算下来,过去已经两个月了,在她的心终于可以不去想那个让她掉进绝望的人的时候,却又突然出现。

林梓脑子里想了很多,手上的电话一直在不停地响着,好像是怕自己如果不去多想,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事实是可怕的事如果真的要来,挡也挡不住。

林梓最终还是没有接时木的电话。

原以为时木会放弃,没想到她给自己发了短信。

林梓在寝室里磨蹭了半天,又换衣服又梳头发,眼睁睁挨到不能再磨蹭下去了,才抓起包下楼去,去见时木。

时木将林梓约在西门外的一家咖啡厅,说是咖啡店,因为主要做学生生意,甜品和饮品都不贵。

林梓叫了珍珠奶茶,而时木则要了绿茶。

服务员把饮料一端上来,林梓就本能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然后下意识咬住奶茶的那根管子,林梓情绪一紧张就爱咬东西,比如咬杯子或者咬饮料管,易臻纠正了很多次但林梓改不过来,一紧张,她仍然犯这老毛病。

这家店林梓还是第一次来,店不大但音乐很轻柔,这种地方很适合谈话。

时木在短信里说想和自己谈谈,但林梓压根不知道她要和自己谈什么。

今天的太阳很好,从大玻璃窗子里透进来,正好斜照着她面前那只剔透的玻璃杯,里面浮浮沉沉,是鲜翠的茶叶,慢慢在水中舒展开来。

初冬柔和的阳光也映在她的脸上,林梓觉得她似乎没睡好,因为连她那双好看的杏仁眼似乎也是微肿的。

林梓正看得出神,她忽然对自己笑了笑,从包里拿出烟盒,熟练地弹出一支,问林梓:“抽烟吗?”

林梓被她这举动吓了一大跳,在她印象里,她虽然不爱说话,却也一直是个文静的淑女。

虽然现在的她和那个时候的她完全不一样,身上多了几分明艳,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但她依然无法相信时木竟然会抽烟。

林梓本能地摇了摇头。

她娴熟地拿出打火机点上,对林梓说道:“在国外的时候就学会了,然后就戒不掉了,”她顿了顿,对着林梓莞尔一笑,“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戒不了了。”

林梓看着吞云吐雾的她,只觉得陌生而又遥远,隔着淡淡的青白烟雾,她脂粉未施的脸庞一如从前光洁饱满,让林梓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光,那时候,大家还坐在教室里,每天没心没肺地应付着老师,应付着考试,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而如今,青春已经是手中沙,越是试图握紧越失去得快。

她终于开口,仍旧是那副淡淡的口气,却狠狠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林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

林梓不由得哑然失色,“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为什么还要找我帮忙?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会。”

她撑着下巴,看着林梓,嘴角微勾。

林梓问:“什么事?”

冬季淡淡的阳光下,她浓密的长睫毛却像夏日雨后池塘边纷繁的蜻蜓,栖息着云影天光,纷乱得让人看不懂。

她说:“易臻的母亲,上个星期,去世了。”

林梓忍不住“啊”了一声。

那位慈祥善良的阿姨,虽然易臻对她的感情是假的,但是,她一直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很慈爱,怎么突然会……

林梓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住院的时候,她站在阳台上看的那个背影。

“阿姨是因为突然遇上了意外,才去世的。他妈妈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他说要带母亲去别的地方,他从来没带母亲出去过,所以他和公司请了三天的丧假,原本早该回来了,可是他没回来,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他的电话关机,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寓,我找他好久了,怎么也找不到他。”

“你们……”

虽然林梓知道,此时问这句话很不合适,但她还是很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或许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她真的可以死心吧。

“我找了他很多年,他也找了我很多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那你找我是……”

“我想让你帮我找易臻。”

“我没见过他。”

林梓喃喃地说。

“我知道。”时木黝黑深沉的大眼睛看着林梓,“只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能找的地方我已经全都找过了,但就是找不到他。我很担心他在外面会不会出什么事。”

林梓有些惘然地看着时木,一贯心高气傲的她肯来对自己说这些话,一定是真的绝望。

她找不到他,可是自己到哪里去找他,自从他离开自己,自己就再没办法把他找回来。

下午的时候没有课,林梓陪着时木又去找了几个地方,打电话给易臻的助理,公司,甚至还找了许安笑,但易臻也没有和他们联络过。

她们甚至还去了易臻高中时的母校。

学生们正好放学,偌大的操场上有不少人冒着寒风在打篮球。

听着熟悉的篮球“砰砰”落地声,林梓和时木站在操场旁,怅然若失地看着那些英姿勃发的少年。

一无所获,从中学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林梓又累又饿,而时木却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失望:“先回去吧,我再想想他到底可能去哪里。如果你想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时木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梓叫住了她,“时木,我有问题想问你。你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串通好了吗?你想要报复我,我知道,因为我抢了易臻,那我爸妈呢,他们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

时木背过身,林梓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很落寞,也很冷淡,“你以后会知道的。”

林梓独自搭地铁回学校去,刚出地铁站,忽然发现下雪了。

寒风卷着细小的雪片,吹在人脸上仿佛刀割一般。晶莹细碎的雪花在橙色的路灯下,似乎一片纷扬零乱的花。

林梓突然想起来,半年前和易臻吵架,也是这样的一个阴冷的傍晚,天气阴沉得似要下雪。

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他们依然像是未满十八周岁偷尝禁果的小情侣,在小区的树荫下躲藏着。

她还记得那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穿着宽大的卫衣,远远就可以看到他颀长的身影立在花坛前。

花坛里原本种着常青树,暮色渐起隐隐望去像低矮青灰的藩篱,而他就站在这藩篱前,自己低着头把手插在兜里。

因为下来得匆忙,连手套也忘了戴,十根指头在兜里仍旧是冰凉冰凉的。

林梓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从好几天前开始,他们两个就已经陷入这种奇怪的僵局,她不肯对他说话,他也对自己若即若离。

零零碎碎,样样都让林梓觉得很难过。

这种难过是无处倾诉的,夹杂在复杂微妙的情绪里。

林梓和他在暮色里站了一会儿,她很怕爸妈快要回来了,要是他们看到自己和一个男生站在这里,那她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林梓说:“我要上去了。”

“你就是生气我答应和许安笑一起谈事情。”

他一开口的语气就让林梓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根本不明白……

林梓忽然又有掉头就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