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1)

盛达群星慈善夜称上是国内顶级慈善盛会, 每两年一届,不仅汇聚全娱乐圈有影响力演艺人员,商政名流亦然不少。

韩劭烐到了之后,直接上了楼上环廊, 和秦宥几人在一块。

明星嘉宾都在底下大厅走动, 居高俯瞰, 韩劭烐很轻易便发现了末洺,此刻正站在一张自助餐台前,手托着只小盘子认真吃点心。

“在看谁?”秦宥端着杯香槟酒站在韩劭烐身旁,顺着韩劭烐目光向底下大厅看去。

韩劭烐收回目光,背靠着护栏“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忽然从大厅入口走了进来,他着装样貌实在丑陋,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到这里面。

有现场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他大声嚷嚷自己是来找末洺。

男人瞧着有五六十岁,脸上深沟纵横, 一边脸还有一道疤痕, 穿着身泛旧黑色厚外套,浑身充斥着与这金碧辉煌大厅格格不入土气和粗莽。

他看到不远处末洺,立刻穿过人流径直走向末洺, 一群人下意识避开他,但目光都随他而去。

沈佩玲见这一幕,唇角不由上扬,偏过头对一旁文辞低笑说“你看他待会儿怎么丢人, 小韩这会儿可在楼上看着呢。”

文辞没有说话, 看着逐渐被重重目光包围末洺。

他是知道自己母亲计划, 找到了据说被末洺弃养生父, 给了钱,让他当着所有人面痛诉末洺弃养他一事,以及还有一堆添油加醋罪名。

如今看到末洺这位生父,他心底各种不甘一下得到了平衡出生在那样糟糕家庭,又有如此粗鄙不堪生父,被韩劭烐看上还是沾了自己光,这样人,根本没有值得他嫉妒地方。

文辞下意识抬头韩劭烐和秦宥此刻正站在楼上外廊护栏后,穿着纯黑色西装,面无表情俯视着底下大厅。

他依稀能感觉到韩劭烐此刻目光在末洺身上,但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一幕疑惑或是对末洺担忧,幽邃眼底,平静仿佛早已知道结局。

文辞蹙紧眉

那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末洺跟前,一把抓住末洺手腕,狞起脸骂道“你个丧德玩意儿,你说说你多少年没回家了,现在成大明星了就把亲爹给抛下了。”

末洺露出茫然表情“我不认识你,我父亲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你他妈居然不认自己亲爹,还咒老子死。”男人将末洺手腕抓紧,转身对着所有人道,“我是末洺亲生父亲,这混小子早年嫌家里穷,十几岁跟有钱男人跑了,这一消失就是好多年,她妈死得早,是我一手把他养大,现在他发达了,我找他要点钱看病都不给,这种人居然还来这搞慈善,真是大笑话”

大厅内顿时议论纷纷,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末洺身上。

有人让工作人员叫保安。

“末洺是这场宴会邀请嘉宾,那他父亲自然也是贵客。”沈佩玲忽然缓缓说,“被亲儿子弃养本就值得同情,哪还能叫保安赶人,今晚毕竟是慈善夜。”

男人突然走到沈佩玲身前,握着她手一脸感激道,“话说回来,还要特别感谢沈女士帮忙,要不是你主动找到我,接我到川海这边,今晚还安排我进来,我哪能见着这个不孝子您可真是大善人呐。”

沈佩玲被那双粗糙大手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说事情是她雇人去安排,但她并不想把自己暴露到明面上来,结果这个恶心老男人居然直接掀了她底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粗人,没点配合性。

众目睽睽下,沈佩玲只能努力牵动唇角,温声道“不客气,我只是看不惯一些人伪善面孔,你放心,今晚在这儿所有人都很有善心,你有什么想控诉,大家都会支持你。”

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断

“不至于缺钱缺到连自己亲生父亲看病钱都给不起吧,真冷血。”

“原来跟小韩总之前就已经跟过别人,居然十几岁就私生活好乱啊。”

“如果末洺真弃养自己生父,那他也不配出现在这种场合。”

“这真是末洺父亲吗,看着不像啊。”

“说不定末洺是长随自己母亲呢反正这男人我看着不像好人,专门挑这种场合来闹,摆明了要毁了自己儿子。”

“这一出闹下去,《温度》男主角大概要没戏了,估摸着刘赫坤宁愿赔钱也要换人”

宴会负责人试图从其中调解,礼貌请那男人到后台休息,结果那男人强硬要求末洺给他一个交代。

末洺似乎受了惊吓,颤动眼眸如彷徨不安小鹿“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呢?”

沈佩玲由衷佩服这个末洺演技,她眼瞧着周围人因末洺这副无辜姿态而怀疑起来,再次对那男人道“你是末洺父亲,肯定有证据吧。”

那男人一拍大腿“有有,有一张合照。”

说着,男人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沈佩玲为让所有人看清,直接让工作人员将照片投影到大厅前那面巨大白墙上。

照片上末洺模样青嫩,最多不过十四五岁样子,旁边站着男人脸上有道疤,很明显可以认出就是此刻现场这个男人,手搭在末洺肩上,看着关系很亲近样子。

大厅内再次一片哗然这是非常明显证据。

至少说明末洺是认识这个男人。

“末洺啊,你为什么不愿意认你亲生父亲呢?”沈佩玲叹息,“任由他晚年凄惨,也不愿出一分钱赡养,如此道德沦丧,就算你在演艺圈获得再大成就又有什么意义。”

边上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估计是嫌丢人吧”

“还是赶紧认了吧,这场面实在太难看了。”

“要是我,这会儿恨不得刨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此刻,站在楼上护栏后秦宥,微笑着对一旁韩劭烐说“你确定不下去帮忙,末洺看着像快哭了。”

韩劭烐看着人群中那道身影“我出现,只会影响他发挥”

秦宥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韩劭烐轻轻闭上双眼“那个女人是自己找死”

大厅内,文辞再次抬头看了眼韩劭烐。

随着对末洺指责声越来越多,在沈佩玲暗示下,文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末洺,要不先带你父亲去后面休息吧。”文辞轻声说,“父子重逢本是好事。”

末洺看着终于站出来文辞,抿起唇角微微松动

文辞走到那男人身旁,礼貌说“叔,我想你跟末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您或许应该先了解清楚,我知道你被末洺抛弃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但末洺我了解,他是个很好人,我想他一定也有自己苦衷”

男人握住文辞手,颇为动容点头“谢谢你啊孩子,你跟你母亲都是大好人,你母亲跟我说,要不是因为你提议,她都不会雇人去找我。”

文辞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自己母亲。

沈佩玲也一脸懵逼她压根没说过这种话。

“文先生”末洺终于开口,微微敛着眉,“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告诉我,没必要联合自己母亲用这样卑劣手段给我泼脏水。”

既已是如此局面,文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是在替你说话末洺,我想你应该放下对我偏见。”

边上有人点头附和。

“是啊,文辞刚才确是帮末洺说话来着。”

“末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吧”

“都已证据确凿了,为什么这个末洺还在狡辩。”

“那好”末洺低低叹了口气,似有些不忍心,他掏出手机,“我这里也有张照片想给大家看看。”

插曲正到,工作人员十分配合,麻利将末洺那张照片投到了墙上。

一群人惊愕发现,末洺那张照片几乎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唯一不同是站在末洺旁边人,相同腰身衣服,但却是不同头和脸。

“居然是图!”大厅内有人惊呼,“末洺这张照片才是原图,前一张是。”

潦草一眼看过去确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仔细观察,并且有原图作为对比话,是可以看出前一张照片上违和感。

换了一个人头。

沈佩玲满脸茫然,自己也愣住了。

“这张照片上男人是我曾经中学老师,已经有些年头了”末洺并未看那个男人,而是盯着文辞,“我没想到你们还能找到这种照片。”

大厅内顿时爆起更激烈议论声

“太搞笑了吧,拿着合影来认儿子。”

“所以这男人到底是不是末洺父亲”

“都能拿图骗人,这男人还能有什么可信”

沈佩玲回过神,立刻道“这个人就是你父亲,我调查很清楚,不可能有错,至于照片,照片”

沈佩玲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又冲那男人道“你倒是说话。”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拿出照片,她雇人去末洺出生那个偏远县城接来这个男人,养他在川海好吃好喝许多天,为了就是这一刻她请是私家侦探,所有信息都对上,不可能找错人。

男人脸上肉眼可见心虚“我我”

末洺缓缓开口“你现在说实话,我答应此事就此作罢,但如果你继续冒充我父亲泼我脏水,我现在就报警,之后你再想坦白道歉,我都会追究到底”

“别别。”男人连忙摆手,惊慌道,“我说实话,我跟大家说实话。”

男人抹了抹脸上虚汗,然后在一众人惊讶目光中撕下了脸上那块后贴上去疤痕,苦丧着脸解释道“我不是末先生父亲,我只是个在影视基地混日子群众演员,她”男人忽然抬手指向沈佩玲,“她找到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冒充末先生父亲来这儿演一出,我本来胆小不敢做,但她给钱实在太多了,我一下没经得住诱惑就”

男人转身冲着末洺连连鞠身“对不起末先生,真对不起啊,求求你别报警,我真知错了”

沈佩玲手指颤抖着指着男人“你,你胡说八道!”

“对不起了沈女士,虽然你给钱很多,但我实在不能昧着良心做事。”男人说,“你和你儿子忙我真帮不了。”

沈佩玲脸色铁青“你,你”

男人一边朝末洺躬身合手道歉,一边快速后退,最后逃命似离开了大厅。

文辞看着那个男人仓皇背影,突然意识到,他母亲去那个县城接回确是末洺亲生父亲,但今晚出现这个男人并不是。

人被中途换了

好照片,请来演员做好局。

这样猜测顿时让文辞毛骨悚然,他猝然转头看向末洺。

末洺短暂弯了弯眼睛,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笑意。

文辞心口骤然下沉。

他知道,完了

“好恶毒啊,给人家无中生爹,要不是末洺留了那张照片岂不是百口莫辩。”

“太毒了,幸亏是当场拆穿,不然今晚这臭名传出去,事后再怎么澄清也免不了沾一身腥。”

“文辞他妈怎么想到这么缺德主意。”

“你没听那骗子说是文辞给他妈提议吗,很明显,嫉妒啊,以为毁了人家,《温度》男一号就是他了。”

“今晚闹这一出,我是真相信之前文辞落水,是他自导自演诬陷末洺了。”

“过了今晚,怕是真要有人臭名远扬了”

大厅明亮灯光令文辞感到眩晕,他无法忍受这种铺天盖地批判和指责,想到自己即将要承担舆论后果,他几乎要昏厥过去,恍惚间,他看到末洺正看着自己,没有了笑意之后,沉静眼底淡淡,没有逆风翻盘快意,亦没有恼意和厌恨,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块无关紧要30340石头。

文辞咬紧唇,转身快步离开了大厅他知道,这个男人也许从未把自己当对手。

沈佩玲端着酒背挺很直,四周乌压压目光透着嫌恶,甚至让她有种皮肤被灼伤错觉,但她依然竭力矜持着。

沈佩玲勉强端得住,但文中崇受不了了,作为早年为人尊崇艺术家,他这辈子就没这样丢脸过,他拨开妻子挽在臂弯间手转身疾步离去。

沈佩玲终于也耗不住了,低头匆匆离开了大厅。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