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大开庭着呢，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周缘有些语塞“那你呢？怎么没跟着他一块出去？”
“我们律师事务所人比较多，这个案子本身也不是我跟的，所以我现在还在所里整理合同。师娘，你找他？”翟海清说道“师娘，老大说今天和你约了一起吃午饭，可能一时半会儿他那边回不来，是我开车去接你还是你先来我们律师事务所待一会儿等他？”
去他们的律师事务所么……
周缘心中一动。
她还不知道杨涛在什么样的地方上班，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律师事务所里有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什么样的人，她甚至更想知道律师们日常工作的样子是不是和他们在生活中展现出来的那些是不一样的。
“好啊，你不用来接我，我打车去你们律师事务所。”周缘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更加轻松愉快。
“师娘，你记一下我们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吧？或者我给你发简讯过去？”
“现在说。”周缘已经拿好纸币。
翟海清仔仔细细的说了他们律师事务所在哪个区，哪条街道的写字楼里，末了还说“师娘，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去接你。”
“好。”周缘没有多说废话，因为我现在这个时间段离午饭时间很近了。
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和张扬打了个招呼便出了门，绕到了另一条街的网红面包店里买了几盒蛋挞带上才叫了一辆车朝着杨涛他们律师事务所去了。
老实说，对于自己贸贸然跑到杨涛的办公场所去这件事周缘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不好意思的，除了翟海清之外，他们律师事务所的人周缘一个也没见过，更没什么交集，就这么去了，难免有点尴尬。
可是周缘又想了想，他们虹影设计师公司的人对杨涛都很熟悉，都知道这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几乎所有的同事都认可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恋情和关系，并且抱有着一种祝福的态度。那么杨涛那边呢？是不是也像她们公司的情况一样？
周缘坐在车里，突然想到了翟海清叫自己师娘的那种熟稔亲昵的态度，突然有些脸红。
师娘啊……
真不知道杨涛的徒弟到底有多少个。
车子飞速的朝着城市的另一端行驶，这一路都是宽敞明媚的大道，但不可否认，这边距离他们公司不近，几乎是城市的另一个方向。
每一天杨涛都会先将自己送到公司后再回去，路上如果遇到早高峰，一定会耽误事儿，可他却从来没有对她抱怨过半句。
周缘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写字楼前面停下，翟海清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满脸堆着笑。
等周缘的车子停下来，翟海清便一路小跑着过来给周缘开门，笑得像一朵打喇叭花似的说道“师娘，我没想到你来的那么快。”
“公司里没什么事儿，想着早点出门别让杨涛等我。”周缘看到翟海清的眼睛一直在自己的手上的甜品包装袋上打转转，忍不住轻笑一声，说“小海，这里肯定有你一份，别着急。”
翟海清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有点丢人“师娘，你是不是觉得男孩子喜欢吃甜品是个特别不可思议的事儿？”
“没有没有，个人爱好不同而已，谁规定男孩子不能吃甜食的？还讲不讲道理了？”
“哈哈哈！师娘，我就觉得和你聊天特别高兴，你不做我们这行真的可惜了。”
汗……
周缘眨巴着眼睛看着翟海清，总觉得这一句话有些耳熟。
“师娘，我们律师事务所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有我们老大的合伙人，当然也有合伙人兼竞争对手，所以……”翟海清扭扭捏捏的，哎呀了半天，到最后才说出来自己想说的话“就是无论楼上遇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你都不要觉得很奇怪……”
周缘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呀你呀，你这么一说把你们律师事务所的人当什么了？怪物啊？还真能吓得到我？既然你们能和杨涛一块共事，想必也是那种和他谈得来的，能够一起干事业的，总归是人品差不了哪儿去的。”
翟海清走在周缘的身边，听着她说出的这一番话你只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高兴“师娘我这还是第一次觉得我自己很厉害呢，我竟然可以和我们老大在一起工作那么久，而且还没有被他丢下……嘿嘿，师娘，谢谢你！”
周缘听见他如此认真严肃的说了这么两句，立刻摆着手讪笑说道“小海，你谢我干嘛？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翟海清抓着自己的头，笑呵呵的说道“师娘，我一直以为自己拖了老大的后腿，什么都做的不好，进步的也不快。有段时间我很低落，几乎就是在想什么时候就会被清出这个团队了，说不定是明天，后天，或者是大后天。我总觉得别人比我好太多了……可是我想象的离开并没有来临，我还是有些心存侥幸的，总觉得自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在明诚律师事务所干一天是一天，总归以后离开这里身价就会倍增的。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让我觉得自己也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所老大才会把我留在身边那么久。”
周缘看着翟海清那张难得失去活力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和太优秀的人比，你只看好你自己就行了。”
翟海清默默地看着周缘你，像是想要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周缘缓缓说道“呼……说说我吧？我们公司你也听说过吧？‘常青四所’里面吊车尾的那个。可就算是吊车尾，对所有设计专业的人来说，虹影依旧是个我们要打破头才能争一个入职机会的地方。我进虹影两年了，最开始就是打杂小妹，什么活儿我都干，谁的忙我都帮，晚上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出差说走就走，公司里随时放着旅行包。可就是那样，我还是面临着被炒鱿鱼的风险，总是在老板准备开除的候选名单里。我能怎么办？我就咬牙，努力，把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只要自己对得起自己就行了。”
翟海清听得认真，周缘说的也更是认真了“后来遇到杨涛的时候正好是我人生的低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公司辞退，可是那个时候杨涛的出现挽救了我的事业，公司并没有急于把我开除，而是给了我一个以观后效的机会。再然后，我就得到了一个和公司同事公平竞争的机会，我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拿下了一个公司特别重视的大项目，后来的一切似乎就顺利起来了。”
“师娘，你好厉害……”
“厉害？我才不是一点都不厉害呢。”周缘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说道“和我一块共事的有我的直属领导，有公司最吃手可热的天才设计师，还有一个处处针对我看我不顺眼的竞争对手，我的压力实际上很大，我怕自己做错了一点就会被公司无情的淘汰，只要灵感枯竭就会被天才同事看不起。不过我就是做到刚刚我和你说的那句话——不喝太优秀的人比，只看好我自己，只让自己一点点的比昨天的自己更优秀一点就好了。毕竟……毕竟我们都是平凡的人。”
说完，周缘朝着翟海清笑了笑，脸上没有什么羞怯的神色。
她毫不避讳自己就是个平凡人的事，更不介意让别人看到她的普通。
翟海清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师娘，我终于知道杨老大为什么喜欢你了。”
周缘微微一愣，就听翟海清说道“因为你平凡的太真实，太鲜活了。”
“少来了。”周缘拍了他一下，指着电梯口问道“到了么？”
翟海清恍然大悟，连忙按住电梯说道“到了到了，师娘了你请。”
说着话，周缘就走出了电梯。
迎面就有一种硬朗严肃的感觉铺面而来。
那些大理石铺就的墙面上挂着若干奖牌，旁边只有一个明诚律师事务所的灯箱招牌，往左看便是一扇气派的玻璃门和律师事务所的前台，周围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一部电话，一个专人，还有镶嵌在墙上的明晃晃的大字。
灯光直射在可以反光的地面上，让整个大厅明亮的不可思议。
那些被玻璃隔开的空间和里面忙忙碌碌的人，看得周缘移不开眼睛。
翟海清说道“师娘，那边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洽谈室，是律师和当事人谈论案子的私密场所。这边才是我们的办公区，平常是不让别人进去的，因为案卷材料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说着话，翟海清用指纹解锁，带着周缘一块进了办公区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