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呵呵两声说道“你敢不敢不要对着我胡言乱语？你再像今天这样满嘴跑火车的话，以后咱们两个人私下接触的机会就全免了。”
杨涛展颜的一笑，那低沉的嗓子听起来有些蛊惑人心“好吧，为了下一次美人有约，我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
周缘可不觉得这家伙哪里收敛了，反而觉得这个家伙高调的不得了。听听他那个音量，要不就是他办公室没有人，要么就是他太过肆无忌惮了，完全不知道何为羞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周缘对他很是无奈“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一声……今天晚上你真的不用来我公司接我了。”
杨涛那边顿了一下，倒是没什么不愉快的语气，反而说道“我去接你也不费事，没几步路。”嗯，开车开快一点，确实没有几步路“你是不是觉得我去接你的事儿让你觉得困扰了？”
周缘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是，这个真不是。我今天晚上和朋友有约，她自己有车。”
杨涛低声笑了起来“打算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嗯？”
他这一声“嗯？”走了鼻音，听起来性感的一塌糊涂，可却让周缘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蹿出来了一堆。
她呵呵干笑“那个……并没有。”
杨涛低声笑了笑，语气愉快地说道“没关系的，迟早有一天你的朋友就会变成咱们的朋友，不急，以后我请他们吃饭。”
喂，你哪儿来的自信？
杨涛可能还想跟周缘说点什么，可周缘听到了他那边有人敲门的声音，不多时，有个声音说道“杨老师……我忘了和你说，我之前帮你接了个案子……”
“你等一下。”杨涛的声音远了一下然后又近了“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去接你了，明早见。”
“好……”
说完，杨涛便先一步放下了电话，显然是有正经事要去忙的。
周缘看着手机，吸了吸鼻子。
锲而不舍的杨先生，也有那么痛快的时候，实在少见。看样子他今天的确很忙，嗯，希望杨先生一直那么忙下去就好了，这样他的事业一定会蓬勃发展，而她的耳根也能清净一些，再也不用为了这恼人的人际关系感到头痛了。
周缘回了公司，试着联系了几个以前的老客户做回访。
电话很快的拨通，对面的客户对她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周设计师这么叫着。
周缘回访这些客户实际上不光是为了让他们为自己转介绍些打算装修的亲朋好友，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既然是他们的设计师，就对他们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白的责任的感在。这一点周缘没和别人说过，免得自己那些同事觉得自己矫情的不得了。
其实周缘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别人，更对有目的性的和别人接触有所抵触。她不喜欢做那样的事，但是她耽误的实际上只有自己的业绩而已……
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许就装修那么两三次的房子——结婚的婚房，拆迁后回迁的简单装修，或者是老人家颐养天年的舒服居所……周缘不想像那些相声小品里面说的那样，抓到一只羊就开始在这样的身上薅羊毛，更不想变得发的从别人的口袋里挖钱出来。
当然这些钱在虹影集团的资深设计师的眼里看来，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单子。这些同事可能看不上的小活儿其实也没必要跑到虹影来做，虹影的设计费用实际上还是有点高的。因而能来这里找设计师的，家庭条件其实也都不错。但按照公司同事的说法，这样的客户没有什么“油水”，不值得跟进，因为榨不出什么剩余价值来。
周缘打了一圈电话，只能确定别人家过的都还挺和睦的，其余没有任何的收获。
不过这也与她的预想差不多，也就没所谓失望了。
她倒是淡然，等她打完这一圈电话，时间也不早了。
磊哥不光是给她一个人合作，和公司里不少人都相熟。他那边的事儿可能办完了，跑到公司里找周缘，反倒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磊哥，上次跟你说过的事儿怎么样了？”一个隔壁办公室的姐看到了磊哥，兴冲冲的跑到周缘这边抓着磊哥问道。
磊哥看了她一眼，说道“檀木家具什么的水多深啊？我劝你别掺合。你说你这事儿联系的好了，客户谢谢你，可万一你那客户本来就是个不懂行的，再加一个不懂行的你，你说赚了算他的，赔了算谁的？那么一大笔，你不害怕？好好地做你的设计师，反正也不少赚钱，我也不知道你瞎折腾个什么劲儿。”
磊哥说完这句话，周缘同事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挤出了一个笑脸来“明白了，谢谢磊哥。”
“明白就好，有多大能耐吃多大碗饭，我爹教我的。”
同事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忙去了。
磊哥悄悄的对周缘说“你信么，待会儿她就会去找别的门路，我说谨慎，她不一定会谨慎……”
“哪儿能啊，你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
磊哥呵呵一笑“人心不足啊，放着大把的钱不赚的都是傻子，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木讷不懂变通？”
周缘一听，脸色变得臭臭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训她？
丽姐脚下一蹬椅子，整个人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哎呦我说磊哥，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禅意了。”
“可拉倒吧你，禅意？我有个鬼的禅意，我有‘馋’意！缘砸，咱们晚上去哪儿吃？要么吃烤鸭？”
周缘扫了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一眼，还不知道他？要不是李牧璇喜欢吃烤鸭，他哪儿能想到这个啊？说穿了，他想约李牧璇，后者一定会拉上好多的电灯泡。与其拉上那么多不认识的电灯泡，磊哥更愿意带着她这个让李牧璇特别稀罕的电灯泡。
啊呸，凭什么她就是个电灯泡？！
大伙儿正在聊着天，就听陈浩昊那个大嗓门在门外喊道“哇擦，小牧姐，几天不见你怎么又漂亮了？哎呦我去，你别过来！明天上街之后我要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美女了怎么办？你得陪我！”
“我知道你嘴甜，没想到甜成这样，行吧陈浩昊，姐姐心情好，这小东西送你了。”
“哎呦小牧姐，这啥啊？”
“合作方送的，不知道是啥，你拆开看看吧，特别好的就放周缘桌子上，一般好的你就收下吧。”
“牧姐，你这偏心的太厉害了。”
“谁让你不是我亲生的闺蜜呢？”
“男闺蜜要不要？”
“不稀罕。”
那声音走得近了，陈浩昊和李牧璇两个人就一块走进了办公室。听着陈浩昊那么不要脸的缠着李牧璇，磊哥脸都绿了，手指关节被自己捏的嘎嘣作响。
周缘看到了闺蜜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你怎么上来了？”
“不想在车里呆着，上来走走。”李牧璇抬手挥了挥，跟磊哥打了个招呼。她脸上的表情也太平静了，就像是看到随便哪个谈得来的朋友一样随意。
周缘扫了磊哥一眼，看到了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失望，只能陪着磊哥一块叹口气，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且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双向选择题。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是非要找个中间点的花，那只能是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了，说喜欢，又不是那个“喜欢”的意思，总之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你们两个人想好了吗？晚上去哪吃？”
“磊哥说去吃烤鸭。”
“烤鸭？那敢情好，我喜欢。”李牧璇嘻嘻一笑，随手拿了周缘的一本画册翻了翻。没翻几页，李牧璇问道“哎？你不是好久都不画这个风格的画了么？怎么突然又想到画这个了？你还别说，不愧是学过的，画出来就是漂亮。”
周缘往她的手上扫了一眼，看到那幅自己画的“狐狸精杨涛”，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缘呵呵干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之感“呵呵，好看吗？随手画的。”
李牧璇点评道“确实不错呀，一般人哪能长得那么漂亮？也就是在画里才能那么好看了。”
周缘听了这个话，顿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杨涛长得好看吗？她怎么不觉得？
不对，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杨涛的长相，他们两个人阴错阳差的有了某种错误的关系，而且相识的时间点又是在她和王钊两个人闹得如此不愉快的时候，她无心恋爱，更加把杨涛的所为追求看作是洪水猛兽。她成功的忽略了杨涛这个人本身的条件，是好是坏，是美是丑，是牛叉还是怂包……好像都没在她的脑子里过多思考过。平日里想到杨涛，她的脑子里只有简单的三个词，那就是——麻烦，麻烦，还有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