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梅山一脉,就得从夏氏一族的起源说起。夏氏一族的先祖,乃是一位了不起铸剑宗师,铸剑的造诣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星耀大陆的古老先民们崇尚太阳,他们将太阳的光芒称为耀之力,很早就知道太阳是一切世间万物的力量之源。乃是天地精华之源,至刚纯阳之物。
这位夏氏先祖始终坚信“后羿射日”并非神话传说,而是确有其事。
相传,天上原本有十个太阳,被天神后羿射下九个。陨落世间的太阳,无疑是天赐的神物,更是打造神器的不二材料。
他为了打造出最完美的神器,立志要找到坠落世间的九个太阳,他们一族将陨落的九个太阳称为“九耀”,并奉为毕生之使命。就这样,夏氏一族开始了漫长的迁徙。
在漫长的游历生涯中,这位夏氏先祖由于寿命有限,死于游历的中途。他死后,他的两个儿子继承了他的意志,带领着族人继续寻找“九耀”的下落。
终于有一日,夏氏一族游历的天下,路经宜安,听当地人盛传,此地有梅山,上古洪荒时期,天上有红色异物,坠落于梅山,那异物光芒万丈,闪耀不止,足足数月才熄灭。
夏氏一族认为梅山就是陨落的九耀之一。
于是,兄弟两商议,由弟弟带领小部分族人留守梅山,查证是否属实。
留守的小部分族人就这样定居梅山,于是便有了如今的梅庄一脉。
大批的族人在哥哥的带领下,继续踏上了寻找陨落的“九耀”之旅。
又经历了几百年的漫长的游历,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后辈子孙对“九耀”的存在产生了质疑,追寻的信念也开始动摇,慢慢的这种使命感也渐渐淡了下来。
最终,夏氏一族结束了漫长的游历生涯,定居云山,建立了耀天宗。
夏氏一族开宗立派后,也曾回到梅山寻找自己的族人,希望这一支脉能一同回耀天宗,认祖归宗。
可梅山一脉已经在此定居几百年,已是故土难离。而且梅山也的确是一块宝地,这里盛产的梅山铁精更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异宝,可谓铸剑的上佳材质,所以只是认了宗亲,却不愿在离开。
就这样,夏氏一族分成了耀天宗和梅山两脉,往后的几百年间,彼此互有往来,关系密切。直到近百年来,梅山一脉人丁渐渐稀薄,传到夏久仁那一代,已经绝后,梅山不得不向耀天宗告急,请求帮助。目的是为了夏氏子孙继续守护梅山那块宝地。
饭桌上,夏衍回忆着,将往事一一道来,接着又道“原本我们耀天宗一脉是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只因三十多年前的那一次“扶摇之路”,我耀天宗夏氏一族的子弟死伤殆尽,只剩下我一人,那次扶摇之路可谓九死一生,几乎让我夏氏一族绝后啊!”
夏衍心情沉痛,摇头叹息不止。缓和了片刻,接着又道“经历了扶摇之路,我回到耀天宗,娶妻生子。在那之后的两年,你的父亲出生了,正巧也是那个时候,梅山一脉找来,希望我能将你的父亲过继给梅山一脉,让梅山一脉继续传承下去。可那个时候我膝下仅有一子,如何舍得,断然拒绝了。
好在又一年,你叔叔出生了,考虑到梅山一脉乃是我们同宗一祖,血脉相连,我实不忍看梅山一脉就此绝后,便忍痛将你父亲过继给了梅山一脉。那时你的奶奶刚刚生下你叔叔,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你年仅一岁的父亲被抱走,伤心欲绝,悲痛万分,从此留下了病根,苦苦撑了三年,溘然长逝。我心中也自万分悲痛,为了不睹物思人,触景伤情,从那以后,我便狠下心和梅山一脉断了联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愿提及那段往事,本以为一切就这样平静下去,奈何事与愿违。一年前,有个叫施恩的小子找上门来,请求我们帮他打造兵器,我们耀天宗向来不轻易帮他人铸造兵器,被我们拒绝了,也不知那小子从哪里打听来的,得知宜安夏家也是有名的铸剑世家,便去了宜安城,在你父亲的帮助下,得到了那柄泣血神兵,那小子心中记恨,有意让我耀天宗难堪,便到我耀天宗寻衅滋事,连败我耀天宗十余位耀宗高手,这件事我本不想过问,不料却引起你叔叔的注意。”
夏淳风此时听父亲说来,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一番曲折,颔首道“原来如此!我只知我们耀天宗有一支脉流落在外,这些年一直暗中查访,想把流落在外的族人找回来。正巧施恩拿着泣血神兵上门滋事,我便留意到他那兵器虽然粗糙,却威力极强,不论是锻造方式和铸精的手法,都和我们如出一辙,我便猜想,宜安夏家十有八九是我们流落在外的支脉。便同蓝枫前往宜安城一探究竟。才有了和你在梅山的相遇。”夏淳风说完,眼神看向夏宇。
这么说来,夏宇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原来正是因为梅庄帮施恩打造了兵器,才有了这一切的发生,那么自己的父母被那些神秘人带走,肯定也是因为施恩四处寻衅挑战,才引起了那些神秘人的注意。
此时想来,不得不佩服自己父亲的先见之明,而且,那个装疯卖傻的庄老头也无意中提醒过自己,自己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心中悔恨不已!
耀天宗,坐落于云山,云山之间,楼阁耸立,阙台高筑。云山之巅,月明星稀,苍穹如幕,地势平凹处,烟霞氤氲间,有庭院突现,名曰旭阳居。
旭阳居,众人晚膳过后,聚于雅阁。
竹韵、竹柔姐妹两勤快的收拾了饭桌。因为今日添喜,夏宇认祖归宗,为显郑重,姐妹俩特意沐浴熏香,此时已毕。
雅阁内,竹韵亭亭少女,一身粉嫩衣裙婀娜甜美,乌黑的长发及腰,乖巧的跪坐于茶几前,正为众人煮茶。她睫毛盈盈细长,眼眸低垂专注,纤细如玉的手指娴熟的摆弄着茶具。
边上,竹柔年华豆蔻,一身鹅黄衣裙青春妩媚,精致的容貌虽略显稚嫩,却绽放出几分天真俏丽,她焚香已毕,盖好鼎炉,坐于琴前,调试音色,准备抚琴。
雅阁内檀香徐徐,心旷神怡。
瞬间,琴声飘出,曲调悠扬,空灵悦耳。竹韵煮茶的一举一动,正与竹柔抚琴的一拍一调契合,两姐妹仿佛心有灵犀。好一对碧玉明珠!正是耀天宗的无双至宝。
许久,茶香流溢,竹韵欠身,一一给众人斟来。先是夏衍,然后是夏淳风,再是蓝枫,斟至夏宇时,竹韵特意显得郑重其事,柔声道“兄长请!”
这一声发自内心的认可,让夏宇倍感亲切。同时,也有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夏宇受伤昏迷的这段日子里,夏淳风吩咐两姐妹照顾夏宇,说是同宗一脉的子弟,要他们姐妹视若兄长待之。
梅庄一脉,姐妹两也是近来才听父亲提起,是分离了几百年的支系,多年的分离,早已经血脉疏远。对于竹韵来说,这种宗族子弟,说是外人,也毫不为过,称呼其一声兄长,实在有些勉为其难,左右不过是周全礼仪。
两姐妹虽然尽心照顾夏宇,心里更多的是怜悯同情的关照,而非家人一般的关怀。
可此时此刻却不同了,从夏衍的口中才得知,原来夏宇是爷爷的长孙,和他们是叔伯至亲,乃是嫡亲兄长,这样一来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夏淳风接过竹韵斟来的茶,刚刚泯了一口,突然道“对了爹,此次前往宜安城,我们遇到了庄前辈,而且……”夏淳风想起庄恕命令宋忠强按夏宇磕头拜师,便觉得好笑,“庄前辈还收了小宇为徒弟。”
夏宇浑然不知,道“叔叔是不是记错了,我不曾记得我拜过师啊!”
夏淳风把夏宇重伤昏迷后的事情说给夏宇知晓,夏宇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庄老头的徒弟,脸上却哭笑不得,一副及其不情愿的样子。
夏衍听说,丝毫没有觉得意外。他一双老眼神色黯然,心中似有所神往。问道“庄恕啊!我还真想念他了,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蓝枫端着茶,竟不知夏衍如此记挂那糟老头子,想到宜安城梅山之上,夏淳风提到夏衍的时候,那老头竟然破口大骂,丝毫不留情面,于是愤愤不平。
“庄恕不过是个糟老头子,打底有何过人之处?值得老宗主这般记挂他。我们对他客客气气,谦卑有礼,他却不识好歹,出言不逊,怒骂老宗主。”
夏淳风心里也有些奇怪,庄恕虽然神智大乱,有些糊涂,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难道他真的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过节?
夏淳风看向夏宇,想起他两猜拳拜师,虽然儿戏胡闹,庄恕却愿赌服输,不愿赖账。特别是宋忠恼怒翻脸的时,庄恕说得那番话,可谓正义凛然,坦荡磊落,夏淳风是由衷的佩服。心中也怀疑庄恕到底是不是装疯卖傻?
“是啊爹,难道您跟庄前辈有什么过节?庄前辈好好的,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
夏衍老眼低垂,神色失落,脸上愧疚,他长叹一声道“我和庄恕,非但没有过节,还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他之所以变成那副样子,多半是因为我的一句无心之言,是我对不起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