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很想跑到他的面前，说不是，但脚底下就像是被灌了水泥，抬起来都很艰难。
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在莫沛琛看来异常可憎。
不喜欢。
这三个字说的可真够直接的。
“呵。”男人冷笑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嘲弄。
陈曦鼻翼有点酸，“莫先生，对不起。”
“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为难么？”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那就分开吧。”
“什么？”陈曦楞了一下。
“从今以后，不用再联系了。”
不用再联系了？
她的初恋才刚刚开始，这才过去没几天就已经宣告结束了么？
男人一言不发，连她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都不愿理会，“我先走了。”
陈曦耳朵里“嗡嗡”的响着，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视线范围内，却连追上去挽留的勇气都没有。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偶然会有老人们携手出来散步，哪怕头发已经花白，还是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仿佛永远都不会松开。
虽然没有目睹，但不小心听到了全程的周辰相当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很想安慰陈曦几句，可这个节骨眼下说什么都有点多余。
“小曦，早点回去吧，莫大少就是一时生气而已，不会不理你的。”
“会的。”陈曦的声音空洞沙哑，“他这回，是真的不要我了。”
“唉。”
这晚陈曦在公园里独自站到了两点多，另一边的莫大少也没好到哪里去，带着一身的酒气被王秘书送回了老宅。
今天赵兰有点感冒，早早就睡下了，出来照顾他的只有睡眼惺忪的小家伙。
“小少爷，总裁已经送回来了，我先走了。”
小家伙对王秘书并不陌生，简短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您是问总裁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么？”
“嗯。”
“当然是为情所困，总裁失恋了。”
失恋？
开什么玩笑，爹地和妈咪前段时间不还好好的么？
难道坏女人又出来捣乱了？
“小少爷是不是还想问总裁为什么会失恋？”
小家伙点了点头。
“陈小姐不愿意公开恋爱关系，还对外说喜欢的是别人，所以总裁才会狠下心分手。”
原来是这样。
妈咪确实有点过分了。
“小少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
任劳任怨的王秘书下了楼，小家伙给自家爹地倒了杯水，“爹地。”
莫沛琛倒也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从儿子手里接过水杯，仰头全喝了下去。
“你讨厌妈咪了么？”
“呵。”
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如果讨厌，他怎么会喝成这样。
原以为借酒可以消愁，现在却发现，愁绪没有消散，反而更添烦忧。
“我能理解妈咪。”小家伙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资料，“你看。”
莫大少按捏着刺疼的眉心，“是什么？”
“妈咪五年前所有的资料。”
“你调查她？”
“嗯。”他想了解妈咪怀孕之后，到底承受了怎样的压力和痛苦。
“”
莫沛琛知道不该心软，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拿起了那份文件。
随便掀开一页，里面描述的每一行字都足以让人感到心酸。
最初确定怀孕，消息被陈柔故意泄露，她成了人人口中的荡妇。
怀孕三个月，开始显怀，陈泰涛觉得颜面尽失，将她赶出了老宅，那天的陈曦彻底成了丧家之犬，在偌大的城市里无依无靠，只能租了一间破旧的小房子艰难度日。
怀孕五个月，她出门买菜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腹部剧痛，被好心人送去医院后却因为没有钱治疗偷偷离开。值得庆幸的是，孩子没有出事。
怀孕九个月，夜里孩子突然早产，还好陈柔及时赶到，将浑身是血的她送去了医院，资料底下用红色字体标注着，生下了一个死胎。
没有人知道陈曦得知孩子夭折后是怎样的心情。
她承受了无数的辱骂，批判，还有嘲笑，最后带着行李和一身伤痕，在李承言的帮助下去了国外。
看到这里，莫沛琛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绘了，像是心窝子里被人给狠狠捅了一刀，捅了还不算，刀尖还生生地在体内搅动了几下。
“爹地，妈咪能有今天的一切，很不容易。”
“我知道。”
“她害怕流言，也害怕再经历一次那些，所以才不敢接受你。”
莫大少手指捏的“咯咯”作响，胸口如同压了重石，气都喘不上来。
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道深渊，如果执意要跨过去，但代价就是用陈曦做赌注。
一旦关系公开，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她，那时该怎么办？
用什么方式才能保护好那个本就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女人？
他更加头疼了。
“爹地，顺其自然吧。”小家伙是局外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也更加清楚，“就像从前一样，松弛有度，不要逼迫得太紧。”
莫大少僵坐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妥协。
反正穷其一生，他也没法再爱上第二个女人了。
就这么着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这一夜，莫大少释然了，陈曦却还为失恋伤心的死去活来。
小巷的蛋糕店里，何甜甜已经递给了她第三个抹茶蛋糕，“小曦，你不是在拍剧么？吃这么多蛋糕的会不会不太好？”
周辰摆摆手，“没事儿，让她吃吧。”
失恋嘛，就该多吃点甜的。
“周先生，你已经在这待了一上午了，不用拍戏么？”
“明天又得出去拍外景，这今天可以偷个懒，休息休息。”
何甜甜很疑惑，“不是现代电影么？为什么还需要外景？”
“有一段是女主被绑架弄到了山里，男主去救她的情节。”
“听起来有点狗血。”
“不，是非常狗血，可谁让编剧喜欢呢？”
“好像很有道理。”
周辰轻佻的朝何甜甜眨了一下桃花眼，“我要是去山里拍戏，你会不会担心？”
“当然，我们是朋友嘛。”面对他的调戏，何甜甜已经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因为只要不再喜欢一个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