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思华刚回到实验室就被告知了一件事:那罐装有顾夜西骨髓液的针筒,不知道哪儿去了。
陆思华一听,气的血压都上来了。
“我不是让你拿回来了吗?”
对方低着头,像是要哭了,在陆思华的逼问下,支支吾吾的说可能是他和其他病人的弄混在一起了……
总而言之,就是丢了。
陆思华被他这副模样整的心烦,捏了捏眉心,压抑着怒火道,“再去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我这边再想办法。”
哪里还找得到?
那东西早就已经被人送到冯大面前了。
冯大一只手握着,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只见他对下面的人摆了摆手,“带她过来见我。”
不一会儿,金优就进来了。
带她来的人出去。
门关上,安静了一会儿,金优先开口,“冯先生,您找我?”
“金优是吧?”
冯大抬了下眼。
第一感觉就是这姑娘瘦骨嶙峋的。许是刚出狱,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气神,蔫耷耷的,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总拉长一张脸。
似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金优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垂下眸,淡声,“金优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孑然一身,承蒙冯先生收留。其实在出狱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
稍顿,她也不拐弯抹角了:
“我会报答您。而且您现在也需要我,对吧?”
对。
冯大不做声,听她继续说。
轻扯了下嘴角,金优继续,“这世间人与人的关系无非是相互利用。我一个无钱无权、刚刚刑满释放的姑娘家能得ak冯大收留,何德何能啊?所以我思来想去,终于想明白原因了。”
金优抬起眸,“我想你我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你们ak的顾十爷吧。”
冯大依旧沉默。
金优缓声,“顾夜西。”
提到这个名字,金优很难不想起什么,一些痛苦的回忆,皆因这个人,自己家破人亡、寄人篱下。
沦落至此!
她怎能无动于衷?
冯大将手里的针筒放下,正想说话。
金优又说,“其实您直说无妨。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
下过雨之后,道路泥泞潮湿,路边的野花在晨光轻抚而过的那一刻,微微的发颤,风一吹,便有花瓣凋落。
很快便有脚印踩上去。
从后面看,花瓣已经嵌入了鞋底的泥土之中。
温想走到医院门口,弯腰将鞋套取下用塑料袋包好,然后才走进去,这个点顾夜西应该还没醒,她是昨晚半夜偷偷溜出来的。
顾夜西不知道。
谁知刚进门,就听见:
“去哪儿了?”
“……”
下一秒,床头灯亮了。
过了两秒,温想才僵硬的抬起头,就看见顾夜西坐在床边,正侧着头盯着她看,眼神莫名的透彻。
温想有点反应不过来。
身形似是被定住了一样。
每一步,都像是某种无声的压迫。顾夜西朝她走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等走近了,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把眉头皱紧,他的语气严肃:
“喝酒了?”
闻声,温想把头抬起来。她身上确实有股很浓的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但神色清明,醉态不明显。
顾夜西观察着她。
酒劲儿上来得有点慢。
“一点点。”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温想感觉有点心虚,几乎下意识的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温声,“不过我没醉。”
她说话慢慢的,目光也有些呆滞。
醉了。
顾夜西很无奈。
看她这样,简直窝火又心疼。温想还镇定如常,自顾自脱着外套,脱完后去解里面的衬衫,顾夜西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脱了。
温想盯着顾夜西的脸,两秒,“我困,想睡觉。”
“去床上睡。”
被窝里冷冰冰的。
顾夜西往里头塞了两条毯子,铺好后把温想也塞进去,沉声说,“躺好。”
“哦。”
温想就乖乖不动了。
顾夜西伸手摘掉她头上的花瓣,垃圾桶有点远,他就暂时握在掌心,垂眸,“睁着眼睛干嘛?不是要睡觉?”
像是迟疑,过了一会儿,温想用温吞的鼻音回答,“衣服,湿湿的。”
“……”
她平时就会撒娇。
但喝了酒以后,撒娇的程度会上升到逐字逐句。
“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顾夜西皱眉,掐掐她的脸,又忍不住补了句,“上哪儿喝这么多的?小酒鬼。”
温想就坐起来,之后就睁着眼睛看顾夜西找衣服。
换完衣服之后,顾夜西把温想的湿衣服收好,明天让人拿去干洗,他坐回去,扶着温想躺下,然后去关灯。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温想下意识翻身抱住他的胳膊,蹭着被子,然后比平时稍红的脸贴上去,像是舒服极了。
她嘟囔着说,“不关灯。”
“那你睡得着吗?”顾夜西弯下腰,近距离看她的脸,她的眼睛又湿又潮,像被清晨露珠打过的花瓣。
他顿时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温想反应了一会儿。
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顾夜西的眼神软下来,将人揽进怀里,用力亲了一口,不过依旧冷着声,“先睡吧,这架等你醒了再吵。”
温想听到这话,眼角弯弯的,也不知道怎的,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
被他抱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在确定温想睡着后,顾夜西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他醒来发现温想不在的时候,慌得要命,要不是陆思华拦着,他早就跑出去找人了。还好看了监控……脑子里想着事情,顾夜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了意识。只是感觉脑袋很重,昏昏沉沉就昏睡过去。
神仙也吃不消的骨髓穿刺。
他一天做了两次。
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却不敢碰到她。
顾夜西睡着之后掌心松开,花瓣掉到了被子上。
一枚洁白的红。
此时,陆思华正拿着新一罐骨髓液在做研究。
而冯大盯着自己愈合的伤口。
须臾,像是笑了。
他热泪盈眶,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抖的声音,“卿卿、卿卿,爸爸来救你了,爸爸终于可以救你了。再忍一忍,很快、你就可以重新看到爸爸了……”
------题外话------
除了码字,真的只会窝在床上一动不动了……<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