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容但笑不语，举杯喝尽，又道“其实这个消息也未必不可能。”

李瑾滕眸光一闪，似乎未料到他依然继续这个话题，低头道“五皇兄，何出此言啊？”

“元皇后去世多年，父皇伤心之下虽说不再立后，但若是再想立，也不是不可以的。”李瑾容悠然地说道“毕竟后宫之主一直空缺，对大夏江山始终不利。”

李瑾滕笑容一敛，道“五皇兄忘了，元皇后逝世之时，父皇已经昭告天下不再立后的旨意吗？”之前他说了他的生母昭华贵妃乃后宫之主，如今却说后宫之主一直空缺，这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李瑾华也皱眉，五皇兄此言是冲着八皇兄去的，但将一个无辜女子扯进来却有些不厚道，若是今日之言传了出去，那位上官小姐也就只有进宫做妃嫔了。

那昭华贵妃还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云若尘见气氛有些僵硬，忙笑道“听说十六皇子已经得了陛下的恩旨，年后到翰林院就职，下官再次恭贺十六殿下了。”

李瑾华也只好举起酒杯，道“多谢云大公子。”

“往后我们兄弟同朝为官，若是十六皇弟有什么需要本王和舅哥帮忙的，可一定要开口！”李瑾滕微笑道，直接把一旁的誉王给隔离出局。

李瑾容岂能让他如意，随即说道“四皇兄说的是，十六皇弟可不要跟皇兄客气。”

“自然自然。”李瑾华有些焦头烂额，心底烦躁不已。

李瑾滕继续道“只是可以十六皇弟不在吏部，若是在吏部，那咱们兄弟就可以更加亲近了。”

泰王殿下分管吏部。

李瑾华立即转移话题，道“不知云大公子在何处任职？”

“下官目前在工部侍郎沈青山大人手下任郎中一职。”

李瑾华猛然一震，“沈青山沈家嫡子？”

李瑾滕挑眉，道“十六皇弟认识沈大人？”

李瑾华挤出一个微笑，道“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是吗？”李瑾滕道“沈青山其实并不是沈家少主，真正的沈家少主是他的嫡亲哥哥，不过在长兄去世后，沈青山便成了沈家少主。”

李瑾华又是一惊，道“四皇兄为何这般清楚沈家的事？”

“云尚书的嫡长女，前年嫁给了沈青山的长兄，只是可惜大婚后不久，沈大小姐就因急病去世。”李瑾容沉声道“说起来，云家与沈家也算是关系姻亲，自然知晓。”

李瑾华看向李瑾容，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心底当即一惊，随意应了声“是吗？”

“十六皇弟若想结识沈青山，皇兄倒是可以引见。”李瑾滕笑意吟吟地道。

李瑾华咽下了心中的苦涩，道“以后再说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永远也不会见到他。

“说的也是。”李瑾滕继续道“沈青山最近告假回乡迎娶锦州魏家的嫡女为正妻，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李瑾华浑身一震，手中的酒杯噔的一声掉在了桌面上，酒洒了一桌。

“十六皇弟！”李瑾滕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李瑾容蹙眉道“十六皇弟可是喝醉了？来人啊，给十六皇子倒热茶。”

李瑾华猛然一个激灵，抬头告罪，“两位皇兄见笑了。”

“十六皇弟的脸色不怎么好。”李瑾滕带着些歉意笑道“都是皇兄的错，不知皇弟不胜酒力。”

李瑾华咬咬牙，道“是皇弟的酒量不好，怎么能怪八皇兄呢。”

“先喝口茶吧。”李瑾容沉声道，十六皇弟的酒量，他是清楚的，不可能喝了这么点酒就醉了，他记得十六皇弟曾在锦州深夜买醉，现如今听闻沈青山与锦州的魏家嫡女已经成婚的消息便这般失了分寸，莫非…

李瑾华接过侍从递上的热茶，小喝了一口，茶很香，可他却是只喝出了苦涩的味道。

云若尘笑道“是下官疏忽了，来红袖昭怎么能只是喝酒呢？来人，去看看婳儿姑娘准备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李瑾容闻言，道“云大公子说的可是红袖昭的当家花魁？”

“正是。”云若尘点头道。

李瑾滕眯了眯眼，道“五皇兄也知道这位婳儿姑娘？”

“本王听闻她弹的一手好琴。”李瑾容微笑道。

半晌，包厢的房门被推开，一位白衣女子抱着古琴翩然而进，对着众人行了礼后，一言不发地入了座。

静默片刻，青葱一般的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琴声玲珑清脆，淙淙如雨，不疾不徐。

一曲作罢。

包厢里响起了掌声，李瑾滕出声道“本王时常听闻红袖昭的婳儿姑娘琴技高超，如今听来，的确名不虚传，五皇兄，你以为如何？”

“不错。”李瑾容笑道“不过若是每日能听到如此美的琴声，那就更妙了。”

李瑾滕眯眼道“五皇兄说的不错。”眸光一转，定在了自琴声停止后就一直低头沉默的婳儿姑娘，“抬起头来。”

婳儿忽然起身，依旧低着头，道“几位贵客若不想再听琴，婳儿先行告退。”

李瑾华抬眼，细瞧了眼前的女子，虽未看清她的面容，但周身的气质倒是不错，沦落至此恐怕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今日…

李瑾滕沉下了脸，怒道“本王倒是不知这红袖昭什么时候成了高门宅邸，居然高贵的连本王想看你的脸都不成！”

李瑾容悠悠然地喝着酒，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