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期待的十一假期终于到来,但是假期就仿佛班主任的女儿,虽然终究是要放出去,可终究是要拦一拦的。严安要求同学们必须上完早自习再离校。
而今天,人杰一反常态,很早就醒了。一来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放假之前的学生就像结婚之前的新人,总是睡不着的。二来,他也确实好奇到底是谁坚持每天给他送早饭,如果是狄凌,他这个假期表白的事情就更加水到渠成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了声。然而第一个出门的却是狄凇。他紧随其后,跟着他出了门,看狄凇买了他最爱的白菜包子和豆浆,白菜包子是学校食堂最好吃的包子,必须很早来才能抢到,人杰不禁疑惑,难道狄凇每天起的那么早,就为了买个包子?
人杰一路随着狄凇到了教室,在门外看着狄凇随手打开班级的灯,把包子和豆浆放在他的桌子上,咽了咽口水。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习题开始做题。看到这些,人杰却不敢进去了,这些真的只是因为狄凌的嘱咐吗?如果不是他又该怎么收下狄凇的这份好意?可他还是决定进去,他素来不是一个愿意逃避问题的人。
看着他走进来,狄凇有些慌乱了。下意识环视四周,却和他眼神相撞。狄凇下意识回避,埋头继续做题。这时候人杰拿着包子走向了他,在他前面的座位直接坐下。“我知道你是想拯救我这个赖床大王,不过也不能牺牲自己啊!”说着,把包子分给了他一个,“来!我们一起吃!”狄凇接过包子,看着人杰俊朗的脸,带着温暖的笑脸,他不禁笑了出来。
“这就对了嘛!你笑起来多好看!”说着人杰拿着包子示意狄凇,“我们‘干包’!”两个包子碰在了一起,两张笑脸也仿佛照亮了还未亮的天空。
两个人一起吃着包子,喝着同一杯豆浆,这时候人杰觉得必须要说明白,“小凇啊,其实你不必为上次我为你们姐弟出手的事情而做这些,以后你早上叫我起床吧,我们一起吃早餐好不好?”狄凇看着人杰真诚的眼神,也诚恳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安辰阳走了进来,他倒不是为了来勤奋早读,而是只有这样他才能进入一班给白若依送一份早餐而且不会给白若依带来麻烦。其实以前他来得都是要晚一些的,至少回班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了。不过他昨晚一夜未睡。因为他为了白若依的事情想了很多,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爱一个人真的就是一切听从她吗?还是只是是为了得到她而一切服从?可惜,他没有得到答案。此刻他看到狄凇,联想到前几天人杰桌子上的包子,突然恍然大悟,可他并不愿意理这些,如果狄凇喜欢成人杰,他反而少了一个情敌。他只是收回目光,然后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过了大概半小时,来了第一个人,第二个人,不到十分钟,班级已经坐满了人。关于今天人杰的早到,雪娆是十分诧异的,因为一个人有多懒,只有你的兄弟知道。
终于,等到了七点四十,那代表的是自由。严安进行了一系列“努力学习,抓紧假期”的教育,然后同学们迎来了七天的假期。听到严安宣布放学的号令,大家都背起自己的大包小裹,而狄凌狄凇姐弟并没有拿什么,所以很快出了教室,看着狄凌走了,人杰赶紧追了出去,头都不回地让雪娆帮他把他的包裹拿下楼,在学校门口等着他。雪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抱怨到,“有异性,没人性!”人杰追到狄凌,把她拉到一边,说到“明天上午十点,我在lg影院等你,你一定要来!我会等到你出现!”说罢甚至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就飞奔而去。因为他不确定,他害怕听到拒绝的答案,他宁愿明天等不到人,这样他还可以有理由安慰自己。
雪娆拎着两个大包慢吞吞地走着,边走边在心里骂人杰重色轻友。这时候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来帮你吧。”雪娆转过身,隐约记得他是一班的一位同学,却并不记得他是谁。“我叫陆廷奥,是一班的。”,说着他从雪娆手中接过了包。雪娆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雪娆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属于那种气压很低的人,给人深不可测的压迫感。他面目刚毅,有一种反恐精英的正义感,但眉眼之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到了校门口,他才终于说了第二句话“你为我们班改的那个剧本我看了,你很有思想。”然后转身离开,走向了一辆豪车,甚至没等雪娆把谢谢说出口。雪娆突然有种被网络小说里面霸道总裁爱上的感觉,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出来。其实此刻她更希望能遇到任朗,甚至刚刚拿着两个包的时候,就已经在想了。验证你喜不喜欢一个人的有效方法就是,当你陷入困境,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喜欢的人。可没有等来任朗,却等来了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的人杰,他摇下车窗,喊雪娆上车,看他的样子雪娆恨不得打死他。上了车后,雪娆还忿忿不平,“这次车钱你全款!”他只好陪笑,连连称是。
任朗真的在教学楼下等了雪娆很久,而高清则以陪着任朗的借口一起等待着。任朗和高清是从小的好友,也是一起以优异成绩考入学校的艺术特色班。终于看见雪娆走出来,任朗正欲上前,可看见有一个小刀班的同学帮了她,于是便没有出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任朗的心说不出的痛。然而高清却帮了稍晚出来的皇甫,却发现皇甫早有豪车等在外,而司机却是他的爸爸,于是高清很不自然地和爸爸打了招呼。可皇甫却十分尴尬,虽然皇甫家的家庭司机也是收入不菲,可终究是雇佣关系,皇甫一心想让高爸爸把高清和任朗先送回家,可如今却不知如何开口了。高爸爸突然发出了他素来的爽朗笑声,向高清说,“你昨天不是打电话告诉我今天要要去买书吗,快去吧!”高清连忙说是,他感谢爸爸能看出他此刻的难为情。看着远去的豪车,高清招手告别,凝望着越发拉远的距离,这或许就是他和皇甫的距离,直到目光所及,再无他。
第二天一大早,人杰就在影院门口等着狄凌。此时街上尚且没有很多人,环卫阿姨拿着扫把扫起路上的落叶和灰尘,让这个城市迎接新的一天。其实人杰大可不必来得这么早,不过他除了早点来,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他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一会该说的话,显得滑稽却又可爱。他等着,大街上人一点点多了起来,看着来往的公交,他在想,狄凌会不会和他一样着急,此刻就来,所以他注视着一趟又一趟的公交,结果一次又一次落寞。八点,电影院开门,他第一个冲进去等待了大概半小时买到了票,一部老片子《泰坦尼克号》。他手里拿着票,站在电影院门口的盆栽旁,不时折下一小段树枝,又不时望望街边的公交,他期待他的姑娘,他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等待的滋味是难熬的,看着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他攥紧了手中的票,他静静等待着十点的到来,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宣判。终于,那辆红色的公交在站口停下,一位丁香一般的姑娘从上面走下,阳光正好,抚在她脸上荡漾青春模样,微风不烈,撩起她长发飘荡阵阵幽香。她微笑着向他走去。他激动得几乎哭了,也朝她跑去,原本精心准备的开场白如今只剩下一句笨拙的“你来了。”“嗯!我来了。”
整场电影人杰都望着狄凌,他在预想着一会的表白,但他明白,即使拜托雪娆为他准备了锦绣长诗用来表白,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一字都说不出口,因为爱情本身就没有准备。狄凌自然也明白今天的约会代表什么,她也在期待,也在紧张,在这一点上,男生女生没有什么不同。
出了电影院,已经十二点多了,两个人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因此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终于,人杰还是鼓起勇气,对狄凌说到“我想告诉你三件事,今年四川地震,今年首都奥运,据说2012年会是世界末日。”“这三者有什么关联吗?”狄凌没有等到意想中的表白,却听到了三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非常疑惑。
“我想告诉你的是,生命太短暂,太脆弱,脆弱到甚至抵不过地球打一个喷嚏。可梦想太遥远,太难实现,难到要花一个民族近百年的努力。还有玛雅人说,2012年我们都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讲得一本正经,狄凌听到他的话,不禁浅笑。他还以微笑,而后继续说到,“我一个某某人,肯定要花千百年的运气才能遇到你,要用一辈子的努力才能守护你。可如果2012年真的是世界末日,我们只有四年,四年太短,短到我只能想到和你在一起。”他用热烈的眼神望着狄凌,向她伸出了手。“你愿意吗?如果你今天不愿意,我就明天再问一次,如果你明天不愿意我就后天再问,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直到这个世界被毁灭。”
狄凌眼中闪烁着泪花,她带着哭腔问了一句,“如果2012年不是世界末日呢?”“那就我能活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人杰的语气十分坚定。狄凌慢慢把手交给人杰,人杰紧紧握住她,“记住我此刻手心的温度,哪怕一百年以后,我还是会紧紧抓住你的手,永远不会放开。”“你不放手,我就不会走。”狄凌轻声说到,此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纵然因为激动的眼泪模糊彼此的双眼,却把彼此的模样更深地刻在心中。
或许只有少年人,才会为了爱而紧张,但这份紧张会被记住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