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神女峰后山,几只灵气环绕的鸟儿快速掠过,清泉细流,云雾袅袅,一片仙气缥缈,让人十分向往。
相对而言,在山内一处崖谷处却是另外一幅景象,有代表十二时辰的巨型大刀插在四周,每一柄巨刀都有数百米高,气势恢宏,直破苍穹。
俯视而下,在巨刀之中有一片草地,足有半个人高,其中立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碑。石碑之上刻着四个苍劲无比的猩红大字——神谕刀崖!
崖谷正中,稚气未脱的少年年身着劲装,排列整齐,足有七七四十九人盘膝而坐,一脸肃穆,认真吐纳呼吸,不断淬炼此处的灵气。
“唰唰唰……”
突然,只听得前方林木作响,众少年如同面临大敌,纷纷睁眼望去。
“气沉丹田,勿关乎外,内存神灵,修刀修心,心刀必合一!”
一道深沉的嗓音传来,下一秒便是见一身背紫气大刀的中年男子信步而出,脚尖发力,轻松跃于一处石台之上,身板挺直,漠然看向在场所有人。
众人一见此人,皆是纷纷低头,心中多出了一分忌惮,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可是极为严苛的萧离合师叔,谁都不敢招惹,就算关系户也一样。就在不久前,有个傻子偷学刀法,被一掌废掉武脉,全身斗气烟消云散。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忤逆这位强大的老师,只求一天能够少见他几次,求得一个安宁。
“欲修刀,先修心!各位既得仙缘,能入得我门苦修,奈何这般平庸?”
萧离合环视一圈,声若洪钟“武魂之中,刀魂乃极品之致。你们皆是拥有刀武魂的天才人杰,更当刻苦才是,勿生魔念!”
“这十二柄圣刀,乃是鬼斧神工,上有神谕记载,若是能参悟一二,你们将获得无上潜力!”
众人一听,立刻抬头凝望着那十二柄高耸入云的巨刀,目光纷纷变得极为炙热,拳头也是悄然握紧,万分期待那所谓的神谕能够降临到自己面前。
“是谁!”
猛地,中年男子脖子一歪,立刻将脑袋偏向旁边爆喝一声,目光凶狠的瞪向杂草地的石碑方向。
“沙沙沙!”
除了风声,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神谕刀崖乃我万刀宗圣地,擅闯者!杀无赦!”
萧离合的语气渐渐变得阴寒,一字一句,鬓角处的长发,无风自动,就连身边的人都纷纷抱住自己的衣服。
“是是我,离合师叔……您千万别动怒,伤了身体就不划算了!”
话音一落,一名脸色枯黄的少年从杂草内缓缓爬了起来,他用瘦小的身体紧张的站着,脸色尴尬,内心忐忑无比的望着萧离合。
“又是你,林一凡,我已经警告过你两次了!”盯着这个满头杂草的少年,萧离合加大声音,怒道“神谕刀崖乃我宗圣地,岂是你这种倒霉鬼该来的地方,难道还嫌那次的惩罚不够吗?”
众人见是林一凡,短暂的惊讶过去后,更多的是一阵哄笑,他们清楚记得,林一凡是跟他们一同进修的新学员,起初天赋还算不错,据说还有点后门关系,但后来违犯宗规差点丢了小命。
现在这家伙整天都想着重新修炼,让自己变废为宝,实在是可笑到了夸张的地步。
“离合师叔,我……我也想和他们一样学刀术,我也想当刀修啊!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林一凡咬了咬单薄的嘴唇,同时握紧了小拳头,抬起头勇敢的说道。
“哈哈哈!你难道就不恨我?”却不料,萧离合一阵大笑,而后寒声道“你因妄学本门秘法,又被我废除武脉,如今已是不能修炼的废人一个,好自为之吧?”
“我”
刹那间,一双双寒冷的目光,如针一般刺在林一凡的脸上,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对于这件事情,他确实无法忘记,更无法原谅这位以公正严肃著称的师叔。
但是这些又如何?他没有办法去改变过去的事情,而且萧师叔秉公执法又没有错,如果是内门长老们裁决,那肯定是折断四肢,废尽经脉。相比之下,这位师叔已经算是仁尽义至,后来几次偷上神谕刀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肯定是上级有了新的指示。
“还不承认吗?可惜可笑啊!”萧离合半眯着眼睛,淡然问道。
“我没有”
说到这些,林一凡的双目变得通红,近乎疯狂的喊出声来,但这样的声音在这里却显得极为无力,就像他在这里的地位一样,微不足道。
“呼!”
萧离合缓缓呼出一口气,似乎忍耐着什么,然后瞥了一眼林一凡,怒道“我再说一遍,滚出去!永远不得靠近半步,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林一凡身子一颤,忍着双眼中委屈的泪花,咬牙乞求道“离合师叔,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的潜力不止如此啊!”
“潜力?哼,你知道潜力二字很可笑吗?特别是对于你这样的人!”萧离合冷笑一声“退一万步来说,你可知刀修最基本的是什么?”
林一凡猛地一怔,目光不由得低垂下去,脸上是一抹痛苦之色,毕竟自己是被废除武脉的人,根本没法凝聚斗气。而刀修就是将武魂用斗气实体化,可以附魔在武器刀具,或者人刀合一,杀人于无形,霸道又缥缈。
萧离合轻轻摇头,然后转身扫向那群子弟,沉声道“刀修最基本的,乃是刀武魂,而他已经没了武脉,虽然运气好留住了武魂,但武魂也进入永无止境的休眠,不可能唤醒!”
“啊!”弟子们有些惊讶,脸色各有不同,因为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武脉废掉就会失去武魂,却没想到林一凡还留住了武魂。
在一个依靠武魂修炼的世界,不管是武魂永久休眠,还是武魂彻底消失,凡是武魂变废的人,便是一个废人,甚至连一些普通人都比不上。
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被人视作低人一等的废人却还在做梦修炼,妄想能够再次成为修炼之人。如果放在一些英雄传说里,这精神或许是值得大家学习,但在一个废物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离合师叔,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为此付出一切!这一次我一定可以唤醒它,一定可以的”
“喝!!!”
说完之后,双眼发红的林一凡变得极为认真,因为这一次萧离合并没有打断他,似乎默许了他的行为。
未过多时,便是见得一个黑色的光圈从他头顶浮现而出,黑色光圈四周带有高地不平又两侧对称的菱角,像是一个皇冠,又像是一团魔云,异常的奇怪。
然而,这个黑色的光圈却是越转越慢,从中感觉不到一丝的力量波动,让他再次成为笑柄。
“真是霉运当头啊!”
“这奇葩武魂,当初是怎么入选的!”
“是啊,虽然刀武魂在成型前有万变姿态,但这个也太不像话了!”
“听说走后门来着,就因为初级武魂可以外放这个倒霉云”
“晦气!”
林一凡丝毫不顾其他人的看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加油,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为了报家族之仇,一定要重入万刀门,一定要成功啊!”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怪异的黑色冠状物,愣是没有丝毫动静,最后反倒因为他气息的减弱而化作云雾散开消失,就如同烟圈般虚无。
“切!”
“真辣鸡啊!”
“可怜虫,走后门也不行咯!”
“”
人群中,也是传来了阵阵戏谑之声,大家刚开始还觉得有点意思,后面就只觉得好玩,可笑了。
“真烂,呸,浪费本大爷时间!”
“变戏法,裤兜里藏了冒烟的草吧!看他那怂样,真是笑死人了。”
“见过师兄吐烟圈,这回倒是见到傻子把烟圈挂头顶了!”
“好了,别取笑他了,他只是梦想自己是一个天使罢了!”
众人的戏谑之言,令的萧离合眉头一皱,特别是一直来都没有消停的意思,简直在蔑视他的权威。
“都曾是同门一场,更何况他还属于我们万刀门之人,何故取笑?”
“修刀修心,你们都忘了?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们这批人一年内不准上此地修行,滚回你们自己的山峰面壁思过去吧!”
萧离合的愤怒让众少年皆是面露惧意,虽心有不甘,但又不敢违抗。于是他们忙是收拢了下东西赶紧离开。其间,却是有几人临行前转头瞪了林一凡一眼,认为都是因为他,否则大家也不会失去参悟神谕的机会。
“哎,林一凡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萧离合叹息道“事已至此,何不认命?去学一些有用的手艺,比如编制一些竹席草鞋,插标卖勺,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你有这般毅力,足够了!”
“可是我我的心还在修行之上,又怎能放弃?”
“现实点吧,少年!”
萧离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刀崖,身影却幻化成虚影消失。
此时,那正要离去的众少年纷纷扭过头来,脸上不约而同的带着一抹嘲笑,或许这家伙去给大家做点鞋子,还挺不错的。
萧离合说的话一直充斥在他脑海中,这让林一凡脸上的刚毅也是渐渐的消弭下去,心中那股无名的热血更是凉上一截。
“呼呼呼!”
冷风席卷而来,林一凡那单薄的身子,竟是有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