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凉，白天的日照换成了冷风，就连晚上上的空调机的声响也换成晚风吹过耳边的声音。

甘蓝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吃着上一顿留下来的石锅拌饭，还记得苏荏消失的时候，还是夏天，两人约着去吃的红豆刨冰早就下架了换成了红豆年糕汤。甘蓝前天路过那家店时候看到的，那家店叫夕凉茶量。

甘蓝放下了手中的石锅拌饭，决定出门吃饭。

甘蓝不习惯一个人吃饭，最近没有固定饭友的她总是一个人在家吃外卖，有些憋得慌。

那家店刚开的时候，甘蓝就吵着要去吃，无奈那家店每天都排着长长的队，甘蓝不喜欢排队，也可能是苏荏不喜欢排队，甘蓝就没有多说什么。一直也没吃上，半年过去了。

天气冷就更不想出门了，今天出去吃饭吧，甘蓝敲了敲斜对面的门，梁一好像不在家，甘蓝回到了家里。

甘蓝给他发了条消息：“去不去喝红豆汤。”

“好，等我几分钟。”梁一说。

过了一会，梁一敲了甘蓝的门，说：“红豆汤在哪里啊。”

甘蓝说：“不远，你在家？”

梁一说：“刚回来，今天去公司了。”

“你在上班？”甘蓝问道。

“上次和你说过，你大概忘了。”梁一也没当回事。

“走吧。”甘蓝说：“走过去吗？”

“好。”梁一说。

“要不要带着狗。”甘蓝说。

“不了吧，今天溜过了。”梁一说。

“快要年底了。”甘蓝说：“到处都是圣诞花。”

“你年底有什么安排吗？”梁一问道。

“不知道，以前总回禹城，今年不想回去了。”甘蓝说。

“为什么？”梁一说。

“有个朋友，不见了，回去也没意思。”甘蓝说。

“怎么会不见？”梁一问道。

“突然间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甘蓝说：“你觉得她为什么消失。”

“那你有没有想消失的时候。”梁一问。

“也不知道从谁面前消失，这世界不是，你不联系别人，过一会就没人记得你了吗。”甘蓝说。

“也不全是，你不是记着她。”梁一说。

“但我只有她一个朋友。”甘蓝说：“不说我了，你呐？”

梁一对于甘蓝像是救命稻草一样，苏荏消失之后，一切认识苏荏的人仿佛一瞬间就被甘蓝排出了社交圈以外，一瞬间，她发现，好像没有谁剩了下来，只有梁一，这个新认识的邻居。

“你现在可是我唯一的社交。”甘蓝挤眉弄呀的跟他说。

“那我可是压力很大。你刚来沉檀？”梁一问。

“来了好几年了。”

“那怎么会没有朋友。”

“有一些，只是她走后，不想再见到和她有关的人，就都不联系了，一下子觉得这几年仿佛也没有其他关系亲密的人。”甘蓝说完也觉得一丝悲哀。

“只要红豆汤吗？”到了这家店，也可能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也可能大家的新鲜劲过了，夕凉茶量竟然没有在排队。

“嗯。”甘蓝说：“这家店刚开的时候，时时都有人排队，特别难买，你说这才半年，就已经没什么人了，新鲜感真的很容易消失。”

“一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带你去家店。”梁一没有接上她的话，说道。

“好啊。反正我也没事做。”甘蓝说。

“你喜欢冬天吗？”甘蓝之前问苏荏，在下雪的时候。

“喜欢呀。”苏荏说。

“你喜欢秋天吗？”甘蓝之前问苏荏，在落叶的时候。

“喜欢呀。”苏荏说。

甘蓝喜欢秋天，喜欢冬天。

“一会吃什么？”甘蓝问梁一。

“一家小店，开了二十年，还是一直排队。”梁一说：“今天时间早，过去估计不用排队。”

“好。”甘蓝回答道。以前都是甘蓝定餐厅，找地方吃饭，可能是第一次没有参与选餐厅这件事，不需要选择的她竟然不再紧张，跟着梁一去吃饭了。

“怎么想起来的，去那家店。”甘蓝问。

“因为红豆汤，他家也卖红豆汤。只是不单卖。”梁一说道。

“与别处有所不同，两碗一模一样的红豆年糕，成双成对地盛在同一个托盘里，决不会单独卖出一碗。你可以选择冷食或者热食。”

每碗红豆汤都漂浮着一颗白色汤圆，这一份套餐当然不止红豆汤。考虑到红豆汤都会比较甜，搭配了咸的盐海带和微苦的煎茶。甘蓝看到了门口的海报。

“是家吃鳗鱼饭的店。只卖鳗鱼饭和红豆汤。”

“要一份鳗鱼盖饭，一杯啤酒。”梁一说。

“我也是！”甘蓝说：“一封鳗鱼盖饭！一杯啤酒！”

没过一会，一个黑色的托盘被端了上来。上面一份鳗鱼盖饭，一份味增汤，一份酱菜。

还没打开盖子的时候就闻到酱汁的香味，打开盖子，鳗鱼烤的焦焦的边油滋滋的冒着热气。

“先吃一口鳗鱼，再混着鳗鱼吃口饭，吃到一半时，要是想吃鳗鱼茶泡饭可以跟我说哦。”阿姨端过鳗鱼饭时说。

“好，谢谢阿姨。”甘蓝开始吃饭了。

“哇，真的好好吃。”刚刚那些关于新鲜感的想法瞬间消失，果然食物会带走一切烦恼。

梁一说：“我有一段时间，每个礼拜都来这里吃一次饭，那时候刚工作，特别不顺心。但是吃一顿饭之后，就好了。”

他们干了杯啤酒，结束了一顿晚饭。

回去的路上，甘蓝问：“你平时都一个人吃饭吗？“

“嗯，一个人吃饭没那么多顾忌。“梁一说道。

“什么意思？“甘蓝问。

“一堆人吃饭总要考虑这个的忌口，那个的喜好，挺累的。就开始一个人吃饭了，挺自由。“梁一说的时候看了看甘蓝说：“跟你在一起吃饭挺开心的。“

甘蓝笑笑：“下次一起吃饭。“甘蓝说：“我选择障碍，跟着你吃。“

“好。“梁一说。

两个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此后，梁一承担起了找餐厅的位置，而甘蓝只是跟着他吃就行了。

一个少了顾虑，一个少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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