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师叔母(1 / 1)

雀水楼 晴天皮皮 3442 字 2020-09-14

溪北镇其实蛮大的,道路也宽,师叔住在西北最边处,步行到药铺也要20分钟左右,程安安在药铺买了健胃消食片外,还另买了雄黄、高锰酸钾、清凉油、风油精、简单的急救小药包。

药铺只收现金,打开傅晓城的钱包,卡夹有几张银行卡、一大叠人民币、还有他的身份证。

程安安看着他身份证照片清冷帅气,原来他是元旦出生的啊,蛋蛋出生,哈哈哈。

“笑什么?”傅晓城从程安安背后抽走自己的身份证。

“你怎么来了?”程安安回头问。

“出来买隔缘胶布,药买好没?”

“好了,还买了一些急救药。”将塑料袋提高给他看。

傅晓城走出店外“先把健胃消食片给我。”

看他抚着胃,程安安打开药盒,递了一排药片给他“你怎么样了?”

傅晓城剥了6颗咀嚼,说“今晚你找个借口,我们在餐馆吃。”

“找什么借口?”程安安扁嘴,心想他必定是嫌弃师叔的厨艺又想维护脸面,就让她去当挡箭牌。

他面露尴尬“你就说初到此地,想多尝本地美食。”

程安安没吭声。

“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我多吃几餐,最多就是进医院逛逛急诊。”说的云淡风清。

程安安问“我有什么好处?”

“给你机会在外吃香喝辣的,还想要什么好处?”他觉得她简直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安安斜眼瞥他“那你还是去逛急诊吧。”大步往前走。

傅晓城思绪半刻,咬咬牙,跳上车,开车追上“你提一个条件,我能做到的。”

程安安眼珠子转了几圈,深怕他反悔,伸出小指“一言为定,拉勾。”

傅晓城想反悔,抚着被那锅大杂烩和半生熟米饭荼毒的胃,最后拉勾,叫她上车。

程安安心中大喜“你可要记得欠我一个条件。”

“驷马难追,系好安全带,坐好!”

傅晓城觉得程安安舌灿如莲的这张嘴果然厉害,昧着良心马屁拍起来都不觉得脸红,师叔欣然同意在外用餐,程安安借势一举拿下了明天的午餐。

第二天下午16点,青草镇的苏安六开车把师叔母送了回来,程安安和傅晓城早早下楼迎接。

师叔母汉名叫苏锦钰,气质似一位赵姓的湾湾女明星,身材纤瘦,瓜子脸细眉圆眼,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白皮肤光滑肤色红润,声线清亮,笑起来两眼弯弯才显露出皱纹,头包青布帕,身穿无领满襟衣,下着大筒裤,衣襟、袖口、裤脚用三色梅花条压边,衣领处和裤脚十字挑花彩线绣花鸟,色彩艳丽特别好看。

师叔母带回很多娘家小辈们给的特产大米、包谷、山猕猴桃、几罐酱油、黄豆酱、腊肉、几条活鱼。

苦力自然是男人干的,这些东西由傅晓城和苏安六扛着分类放好,师叔母开心的拉着程安安的手上楼。

师叔停下手中的活,下来给大家泡茶。

苏安六圆头圆脸麦色皮肤,26岁,是师叔母的曾侄子,在镇上开了家粮油店,很健谈,没多久就和傅晓城称兄道弟了。

晚饭由师叔母亲自掌厨,苏安六喜笑颜开说着趁机蹭顿饭再回家,听他说师叔母厨艺很好,程安安和傅晓城对视一眼后暗暗的松了口气。

程安安跟着师叔到菜地摘了一把南瓜苗、蒜苗回来,自告奋勇洗菜、淘米。

苏安六将鱼处理后切片,片鱼刀功了得。

傅晓城买电饭锅回来煮饭,顺带把火塘煮水的铁锅取下,架上大炒锅。

程安安将洗好的菜一份份递过去,看着师叔母热锅冷油炒了蒜蓉南瓜苗,苗嫩翠绿,清香扑鼻而来。

第二个菜是腊肉炒蒜苗,倒入腊肉、蒜苗芹菜大火快炒,加了勺娘家带回来的酱油翻炒,香气四溢诱得她端着盘子直咽口水。

师叔母做的片片鱼据说更是一绝,热锅入油,将姜、蒜、黄豆酱、酱油、干红椒、鱼头、鱼尾、鱼骨、笋、黄豆芽放入炒锅内翻炒,加入井水煮开后,放鱼片进汤里快速滚熟后捞出入大盆,放白芝麻、花椒、葱段热油浇上,噗呲噗呲的声音香喷喷,最后倒入井水鱼汤,一大盆片片鱼便上桌了。

程安安感觉自己的口水真的要流出来了。

师叔从火塘边的瓷罐舀了几大勺酸汤递给师叔母,丢入几片土西红柿,小火慢煨。

五菜一汤,这是程安安在湘西几天来,吃得最满足最美味的一餐,饭后一碗酸汤高兴的说“师叔母,这菜做的太好吃了。”

师叔母笑眯眯“明天教你做豆腐。”

师叔打趣着“好好学,以后晓城有口福了。”

傅晓城看着程安安,凤眼闪着揄揶说“等着你早日出师。”

程安安讪笑“是是是,好好学”

苏安六将碗筷收拾后,与大家道别就回去了。

师叔母整理出2间卧室,让傅晓城和程安安退掉客栈搬过来住宿。

程安安第一次住吊脚楼,早晨被清亮悠扬的山歌唤醒,走到曲廓一看,四周飘着薄薄的晨雾,丝丝太阳光从雾中穿透而下,隐约可见河上的泛舟,远处的山峦和稻田,翠鸟鸣,景色多迷人。

米香阵阵,师叔母已在火塘边做早饭了,鼎罐的小米粥在柴火的熏陶下,发出咕噜噜的泡泡声,蒸笼里蒸着肉包子。

程安安走到火塘边打了个招呼:“师叔母,早。”

师叔母笑眯眯“安安早,昨晚睡得好吗?”

程安安做了个跳跃的动作,回“睡得可好了,精神抖擞。”

“调皮。”师叔母被逗笑,合不拢嘴“晓城和师叔在书房,你上去叫他俩下来吃早饭吧。”

程安安看表08:00,以为自己算是早起的人儿了,没想到自己却是赖床之人。

书房亮着几盏大灯,傅晓城站在门旁的书架翻着书,师叔坐在靠窗的地板上拿着放大镜,她蹑手蹑脚走向傅晓城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手臂,低声问“你几点起床?”

傅晓城往左边挪了半步,避开她的一阳指,翻着书说“6点。”

“这么早!”程安安惊讶,问“起床后就直接来书房么?”

他头都没抬,回“跑步、练剑。”

程安安一听他早起练剑,心中懊恼又错过拍照,脚随心动往左一步,贴近他低呼“练剑?!怎么不叫我?”

“叫你能做什么?”傅晓城又往左边挪了2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她跟着他的脚步再往左挪几步,整个人快挂在他肩上,说“看你练剑啊!”

傅晓城侧头看了看师叔,直接退到了门外曲廊扶手边,赖得理她。

师叔抬眼看着他俩窃窃私语的亲密状,拿着放大镜继续找书,不由的笑了。

她依然贴近,傅晓城将书抵着她肩臂,问“你上来就是问这事吗?”

她才想起正事“当然不是,师叔母叫下楼吃早饭。”

傅晓城心想这个程安安真是烦人,将书收起,走进书房叫师叔一起吃早饭。

早饭后,师叔和傅晓城上书房继续寻找图谱。

师叔母带着程安安到楼下的后院,院里有个水井,水井旁摆着一个石磨。

师叔母取出瓷盆内浸泡的黄豆,说“晓城早上泡的,黄豆泡3小时左右就可以了。”

程安安掏出小本子记录,看着这石磨和平时所见的不太一样,问“石磨还有雕纹呢。”

师叔母摸着外层的雕纹,忆起往事“这石磨原是一块花岗岩,是你师叔在山西运回来的,花了3个月雕刻做成了石磨。”

细看雕纹,和师叔母身上的挑花十字刺绣极相像,程安安打趣着感叹“师叔母,师叔这是情深意切啊,把您的映山红花都雕上来了,真不容易啊。”

师叔母甜甜一笑“这是我们当年的订情信物之一,”勺起黄豆放入石磨,说“水要淹没黄豆,一点点的边磨边加入黄豆和水。”

“好,”程安安接过石杆磨起了豆浆,说“想不到师叔如此浪漫。”

师叔母笑“他啊,书呆子一个。”

程安安好奇“这样的浪漫行为怎是书呆子呢!师叔母,您和师叔是怎么认识的?”

“我18岁那年到县城学织布,机器坏了,队长请了他过来修理,对他一见钟情。”

程安安调侃“哇!师叔年轻时是不是风度翩翩,让师叔母芳心大动?”

师叔母笑的两眼弯弯,说“远近闻名的才子,楼上书房有相册,午睡后拿给你瞧瞧。”

程安安高兴“好哇,我最爱看才子佳人,哈哈哈!”

师叔母和程安安聊的投缘,磨着豆腐一片欢声笑语。

正在曲廊研究图纸的师叔和傅晓城闻声望下去,师叔说“这吊脚楼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傅晓城看着程安安一勺水加进去,黄豆全飞出来,笨手笨脚的,摇头说“太闹腾。”

师叔哈哈笑“女孩子活泼开朗好。”

傅晓城心里可没这么想,她整个人话多,问题多,爱偷拍,扯后腿,哪里好。

难怪师兄要她和晓城一同前来,经过几天的相处,师叔心里对程安安也是赞许有加的,说“安安是个难得的好女孩,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师叔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说完,拍拍傅晓城肩膀,拿着放大镜走进书房继续翻书。

傅晓城感觉几只乌鸦从头顶“呀呀呀”的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