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儒(1 / 1)

呼呼的风儿实在是喧嚣,在吕煜身后的王宁嘴巴张得巨大,人已经是整个呆住了。

敢在太学院如此嚣张,如此狂妄,居然还将这数百太学生给说得哑口无言。

主公当真当真是吾辈楷模!

王宁眼中满是对吕煜的敬佩。

沉默来得很久,但沉默总是要被打破的。

“吕公明,博士有请。”

呼~

韩诗校舍出来的博士弟子此言一出,风儿的声音也被掩盖下去,周遭似乎响起了许多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吕煜轻轻一笑,对着陈群杨修等人拱了拱手,说道“辩经难胜,辩事也行,实在不行”

吕煜提了提腰剑宝剑,打趣道“剑术我也稍有涉及,比剑也行。”

说完,吕煜拍拍裤脚的灰尘,大笑两声,跟着韩诗博士弟子,便朝着韩诗校舍中去了。

“这吕公明,当真猖狂,公羊出身,就是不知礼数。”

太学生有不忿者,狠狠挖苦吕煜,但应和者却是寥寥。

“吕公明确有才气,熟读五经,对春秋理解,恐怕更是我等难以企及,少年意气,当真是少年意气。”

没本事嚣张,那是狂妄;有本事的嚣张,便成了少年意气。

“吕公明对春秋三传评价甚是合理,左氏丰而富,其失也巫;谷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确乎是有些道理。”

“方才前文我还没抄录?你们何人有手书?”那些记录者眉头紧皱,朝着周围人问了一句。

“我是在吕公明说了许久才开始记录的,前文尚有残缺。”

“这可如何是好?”那些人一脸苦色。

“要不等吕公明出来,让他手书原文?”

众人一愣,很识趣的沉默下来了。

话说他们过来,好像是要刁难吕公明的,而现在,却

杨修轻轻摇头,说道“这吕公明有些本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司徒的事情,我看还是别提了,免得自取其辱。”

陈群小脸微红,稍有不服,但想到方才吕煜的风采,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得经者口才向来不差,怕无博士亲出,是无法制住这吕公明的。

但博士若出,岂不是以大欺小?

公羊公羊

我左传却是没有出这般大才。

左传弟子皆是叹息。

另外一边,吕煜已经缓缓进入韩诗校舍了。

韩诗校舍,与外面的风景又要稍有不同。

正门便有一处石像,乃是孔子持笔写书模样,身侧则是一耄耋之年老者,背上背着行囊。

“此时夫子与兮伯吉父石像。”

吕煜轻轻点头。

“诗经为尹吉甫采集、孔子编订,立像倒也不无不可。”

入内,再有三座石像坐而论道,不过却不如之前的孔子、尹吉甫高大了。

经过介绍,吕煜也知晓这是韩婴、赵子、淮南贲生师徒三人的石像。

韩婴创立韩诗,而他的几个弟子,则是将韩诗发扬光大,逐渐形成了韩诗的王学,食子学和长孙学,学徒甚多。

越过石像,便是到主堂了。

薄薄白雪,丝竹之声轻柔,博士弟子已经低头退下,吕煜将身上落下的几朵碎雪拍下,一步跨入主堂之中。

主堂开阔,远处坐有一个青衫长衣老者,须发皆白,他一手抚琴,头低着看琴,吕煜进入其间,似乎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的身后,有绿竹屏风,屏风后面可以看到一丛绿竹,以及飘飘而下的细雪。

其下客位,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身着锦袍,头戴小冠,见吕煜过来,点头示意。

“晚生吕煜,拜见濮阳公。”

吕煜拱手行礼,而后者的琴声也旋即而停。

“请坐。”

身侧有小童送来坐垫炭火炉,吕煜与濮阳闿对而坐之,其间相隔有十米还多的距离。

“司徒的信,我看了,公羊式微,公羊博士也几不外出,一心治经,想要发扬学海大论,你如今入太学,怕是会被人刁难,而无人援手。”

“腹中有铅华,何须援手?”

“哦?”

濮阳闿心中稍稍诧异,他故意拖延时间再来见吕煜,便是知晓左传弟子那些人肯定是会来找吕煜麻烦的。

现在看来

莫非是没来?

“研习左传者甚众,莫非没有前来攻谒为难?”

“确有之。”

看来这濮阳闿不知道方才他在韩诗校舍做的事情。

“那你”

“博士是问在下为何还如此信心满怀,昂首挺胸?”

濮阳闿轻轻点头,也不掩饰。

“那些小子各个冲动,便是博士陈公都非常头疼,他们若是前来为难,恐怕不是你能解决的。”

吕煜轻笑一声,说道“洋洋洒洒数百言,便使之哑口无言,不过人数多而已,不值一提。”

“咦?”濮阳闿轻咦一声。

“不知阁下何至于使门外左传弟子哑口无言?”身侧的中年文士直接开口询问了。

“辩经。”

“辩经?”

“三传优劣比较,春秋大义何物。”

“敢请赐教。”

“敢问先生名讳?”

“当不得先生。”

中年文士连忙摇头。

“尚书郎华歆,唤我子鱼即可。”

华歆

又是个大才。

这雒阳不愧是群英荟萃之地,若换在成皋,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一位。

“不过只言片语而已,当不得什么高论”

吕煜就选择性说了几句出来,华歆重重点头,拱手道“有此高论,难怪那些太学生不敢出一言以复。”

“小友熟读五经,同龄者少有能及,倒是司徒欲我护你,看来是多余的了。”

王允看来早就知晓他到太学会被刁难了。

所以

这是考校?

吕煜眼睛微转,笑道“公精通五经,晚生岂能及之,既是信已送到,那我也便告辞了。”

他与濮阳闿不熟,王允也与濮阳闿不熟,与其被送客,不如自己自己表明去意来得好。

“不急于一时。”

濮阳闿挥了挥手,说道“信中言之你欲求官,来太学岂不是为名?若你没甚本事,我自会保你离去,但如今你有真本事,倒也可以留下来赚些名声。”

说完,濮阳闿从座位中起来,长叹一口气,说道

“董卓猖獗,我等既是熟读经义,便更需要匡扶我皇汉,你有此心,我定然助你。”

濮阳闿原本在外黄好端端的讲经,被董卓拉到雒阳,心中自然也是有些怨言的。

这也是他与王允不相熟,王允却吃定了他会帮助吕煜的原因。

“多谢濮阳公。”

吕煜对帮助自己的人,向来都是非常尊敬的。

不过他心中尚有疑惑。

“只是这名声如何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