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皇后寿宴,华烟同燕尘进宫献艺。
“娘娘安好,奴家与燕尘公子为娘娘献上一首乘风曲。”
华烟一身绫罗青衣,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大殿当中。
燕尘站在她身后,朝座上的帝后行礼。
皇帝瞧着殿下的少年有些眼熟,细想却不知在何处见过,便皱起了眉头。
皇后见他皱眉,以为他是不喜殿下的少年,心中浮起喜悦之情。
“准奏。”
“铮~”华烟试了一下琴音,朝燕尘点头示意。
燕尘看到她的眼神,十分配合地将笛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一琴一笛,合奏乘风。
在座的人闭眼聆听,仿佛置身于山水之间,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
又状若飞跃到高山之巅,乘风而上,于云霄俯瞰,纵观四海。
皇帝听完曲子,大受触动,当即就赏赐了华烟两人。
华烟美貌在前,皇帝却没有对她过多关注。
他询问燕尘“你是燕家公子?”
燕尘不卑不亢地下跪行礼“臣生母是燕家女,故随燕姓。”
皇后听见“燕家女”三个字,不由得想起了她在冷宫害死的那个嫔妃,出口打断道
“燕尘小小年纪就如此优秀,想必生母也是聪慧之人。”
燕尘低着头,眼神冰冷。
“谢娘娘赞誉,不过臣的生母已然亡故。”
皇后的笑脸僵了僵,不再多言。
皇帝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想问燕尘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下令寿宴开始。
华烟没有资格入席,与燕尘退下后就被宫人引领到偏殿休息,待寿宴结束后离开。
男女大别,华烟没有与燕尘待在一处偏殿。
在经过一个回廊时,燕尘借口去御花园甩掉了宫人,孤身前往冷宫。
皇后想着燕尘的样子,越想,心底的不安就越多。
在寿宴举行了一半的时候,借口醉酒,回宫休息。
“娘娘,咱们去哪儿?”
大宫女看出了皇后心神不定,退席必定不是因为酒醉。
“去冷宫。”
“摆——”
小太监刚要大声喊“摆驾冷宫”,就被皇后扇了一巴掌。
“没眼色的东西!拉下去!”
皇后发怒,宫人明哲保身,没人为小太监求情。
“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堵上他的嘴。”大宫女吩咐道。
待小太监被人拉走,皇后撇下众多宫人,只带了大宫女前往冷宫。
“娘娘终于来了。”
燕尘站在亡母曾经生活过的院子里,背对着门口,皇后只能看见他有些消瘦的背影。
“你没死?”
皇后没有踏进院子,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燕尘。
“娘娘认出我了?还以为娘娘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呢。”
燕尘讽刺地笑了笑,转身看向皇后。
“燕家居然收留了你。”
“娘娘很失望?”
燕尘一步一步朝皇后走去,气势凌人,皇后不禁后退了一步,大宫女忙搀扶住她。
燕尘看了一眼大宫女,“出去。”
“娘娘……”大宫女担心地看着皇后,皇后摆摆手。
“这是皇宫,他不敢对本宫做什么。”
“是。”
大宫女退出去,皇后走进了院子,身后的门被关上。
“你进宫想做什么?”
“皇后娘娘以为我要做什么?”燕尘不答反问,“娘娘对我母妃做过的事可还记得?”
“燕氏乃本宫娘家妹妹,本宫待她亲善,不曾记得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皇后嘴硬不肯承认,燕尘也没有强迫她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转移话题。
“嘉亲王如今尊娘娘为母吧?”
“是又如何?堎儿自小聪慧,又待本宫孝顺,任凭你通天手段,还想离间我们母子不成?”
“有此打算。”燕尘大方承认了。
“本宫警告你,别对堎儿出手,不然,你连燕家也呆不下去。”
皇后说完,转身离开了冷宫。
没有旨意,华烟和燕尘是不能在皇宫留宿的。
在宫道上,华烟与燕尘遇见,相邀同行。
“御花园的花美吗?”马车里,华烟问道。
燕尘骑在马上,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没有人美。”
“是吗?原来燕尘公子说起谎话来,这么面色如常。”
系统“注意人设。”
“华烟姑娘如何得知我在撒谎?”
“既去御花园赏花,身上怎能没有花香?”
“是我大意了。”
华烟将腰间的一只香包丢给他,燕尘一手接住。
“扶桑昨日给我的香包,给你了。”
“为何不是姑娘亲手缝制?”
华烟不语。
她哪儿会女红?
“多谢姑娘好意,这香包我会随身带着。”
燕尘将香包放在胸口处,轻轻拍了几下,华烟放下布帘。
“任务替男主掩饰行踪,完成。”
“他为什么要在皇后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系统“皇后迟早会知道。”
所以就自曝了?暗下杀手不行吗?
两人离开皇宫,而见到燕尘的皇帝派出手下跟踪燕尘回到了燕府。
“圣上,燕尘公子的确回了燕府。”
“查到了什么?”
“这……并未。”
皇帝冷哼一声,“给你十天时间,查出他的身份。”
“是。”
“注意皇后那边。”
“属下明白。”
“退下吧。”
燕尘此次进宫目的不是为了刺激皇后,而是为了用自己这张脸引起皇帝的注意,毕竟——
作为父子,难道他不会对这张有些熟悉的脸感到好奇吗?
由此,他的皇子身份才有可能恢复。
果然,不出十天,在燕尘的故意暴露下,皇帝的人查出了燕尘的身世。
皇帝拿着手下写的信纸,上面详细记录了燕尘是如何出生,如何离宫的。
“来人!”皇帝将那张纸撕碎了扔了遍地,“让皇后过来见朕!”
皇后听闻皇帝大怒,不知缘由。
皇帝身边的老人提醒了皇后一句,皇后这才身着素衣,不施妆容地去见皇帝。
“圣上!”
刚进门,皇后就凄苦地叫道。
“朕还没死呢!”皇帝大骂,“燕尘那孩子是你赶出宫去的?”
皇后跌跌撞撞地走到皇帝膝下跪着,一边哭,一边说道“是臣妾。”
“燕氏也是你杀的?”
“她可是臣妾的妹妹,臣妾怎么会杀了她?圣上这是听了谁的谗言,居然离间帝后?!”
“不敢?!”
皇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的手下再忠心不过,怎么会在这件事上作假?
“你还不承认?!你这个妒妇!”
“圣上要让臣妾承认什么?臣妾认了罢!”
皇后哭得更惨了。
因为没有屏退宫人,不少宫人站在外面低着脑袋,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帝后不合,遭殃的却是天下百姓。
不一会儿,听到消息的老臣就进宫劝谏,跪在殿外喊道“圣上息怒啊!国不可无后啊!”
皇帝已不是壮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根本不在意跪在殿外的老臣。
他的子嗣稀少,唯一一个优秀点儿的孩子就是余堎,被养在了皇后膝下,封了亲王。
原本以为孩子少是他的错,不成想竟有皇后这种毒妇残害皇嗣,真是……
好大的胆子!!
皇帝摔碎了案上的茶杯,皇后浑身一颤,止了哭声。
“朕会恢复燕尘的皇子身份,追封他的生母燕氏。至于你……”
“去先帝祠堂跪一日,之后三个月朕不想看到你。”
皇帝想起了燕尘生母的样子,因为是皇后的妹妹,所以两人有些相像之处,性格却不同。
燕尘的生母是个性子温和的女人,就这样早早的没了……
燕行舟接到宫里的旨意,赶去燕尘房里道喜,却见他盯着手里的香包,神游天外。
“表弟,想什么呢?”
燕行舟趁他神游,伸手夺走那只香包。
“还给我。”
燕尘皱眉,不想让燕行舟拿走这只香包。
燕行舟闻了闻香包,揶揄道“这味道不是男子用的东西,你是结识了哪家姑娘?介绍给表哥认识认识?”
“燕行舟!”
眼看着燕尘要生气了,燕行舟不再逗弄他,把香包扔进他的怀里。
“别生气,我这里有好消息给你。”
“宣我进宫?”
“诶,你早就算到了?”
不然他进宫为何?
燕尘将香包放入怀中,小心收好,燕行舟瞥了一眼香包,眼底微沉。
“你进宫后,咱们就不能常去西阁了,这西阁的花酒我还没喝够呢。”
“我不能去,你可以。”
燕尘尚未被封王,没有府邸,暂且住在宫里,进出的确不方便。
“若是华烟姑娘久久不见你,喜欢上余堎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
燕尘冷眼瞪他,“能说风凉话,不能拿点主意?”
“哎哟,又不是本公子追求人家姑娘?我着急什么?”
“欠揍。”
两人在屋内过了几招,片刻后停战喝茶。
“在宫里小心。”
“谢表哥。”
燕尘举起茶杯,两人碰了一下,以茶代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