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博德山庄,许庭川眼里的惊讶又体现出来。
倒不是因为久不住,而是因为房间里遍布的女生气息。
记忆里空荡荡的柜子摆满了相框,都是两人的合影;原本只有他自己衣物的衣帽间,挂了好些女士衬衫牛仔裤或者百褶裙;就连卧室,窗棂的那盏安魂香,陌生又缥缈。
他突然感觉脑海里波涛汹涌,挤开紧闭的闸口,浪潮淹没了每个角落。
宋词从卫生间出来后,见他立在柜前看相框,笑问:“有丁点儿的印象吗?”
他摇头,因为背对着她,眼底的柔情没叫她撞见。
“那这样呢?”
他转身,入目是一具曲线有致的雪润胴体。
眼神流连,随着步调的趋近,是喉间深吐的气息。
他捡起地上的浴巾,包裹住后漫不经心道:“慢慢来,不用着急,我会想起来的。”
宋词是真搞不懂他到底在寻思些什么了。
这样的结果真叫她不甘心。
“不行,你昏迷了一个多月,我为你担心受怕了一个多月,你总不能让我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吧?”
宋词简直像饿虎扑食,斩钉截铁道:“得不到爱,禸偿也可以,睡了你我心里好受点。”
许庭川竭力忍住笑意,好叫破绽不那么明显,掌心滑过她腰侧:“那行吧。”
她伸手要去关灯,却被他翻身拦住,扣着五指举过头顶。
壁灯的光线柔和而散漫,潋滟了满目的娇韵风骨。
她脸埋在枕头里,耳畔拂来他低沉压抑的声息:“缴这么紧,以前没用过这个滋事?”
情之所至的一句,风流而不下流,倒像蛮毒,蛊惑人心。
“是你太没——”
不甘示弱的戏谑辩驳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深深的倒抽气所替代。
“我没用?”连带扣着手指的力道都加重了些许。
“......”
他偶尔是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但这次给她的感觉倒像是...故意使坏。
她本来觉得还没什么异样,可几次三番触及到他眼神,心里存疑。
失忆后他看她,是淡漠从容的;如今温柔缱绻,分外熟悉。
她转过身,抑制住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你恢复记忆了?”
果然,他眼底闪过一丝躲避,顾左言而右他:“不是要捞点好处吗?别半途而废。”
“好啊,你真的骗我!”
宋词气冲冲地三两下穿好衣服,怒目圆瞪:“什么时候恢复的?”
见瞒也瞒不过,许庭川只好老实交代:“就刚刚。”
“刚刚?你到底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他笑地慵懒,长臂一拽将人搂在怀里:“不骗你,就刚回家的时候。”
“耍我很有意思?”
“只是想你多缠着我。”
从踏进这栋别墅里,尘封着的记忆就逐渐苏醒,那堆摆着的相框,更是刺激了他的神经。
一恢复,他便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可他又想起自己失忆后她表现出来的种种,温情脉脉,主动黏着他,缠着他,甚至不惜以色相诱。
简直有意思地很。
如此难得沉醉温柔乡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索性多装上几日的糊涂,逗逗她,乐趣十足。
许庭川动手剥她的衣服,眉眼款款深情:“别生气好不好?我无条件禸偿给你。”
宋词没好气地瞪他。
想到方才自己的主动献身就羞地想钻地洞,真是被他看尽笑话了。
“那你打我耳光,打到你满意为止。”
许庭川再度挤进,安安分分抵着她,耐心地诱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耍你了。”
“你昏迷了一个月,林凡还说你十有八九会变成植物人。”
想想那时他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她就后怕。
“嗯...我知道,我这不是醒来了么?”
明白她的委屈与煎熬,他亲吻她眼睫,嗓音温和:“一切都结束了,不用再担心受怕了。从现在起,就是安稳日子。”
“我们马上就举办婚礼,去芬兰,然后度蜜月,好不好?”
宋词被他缓重的动作磨地有些耳赤难耐,再聊下去于双方身心都无益,索性将数日来的想念都借此发泄。
谁料他又问:“我有用吗?”
“好好好天底下你最有用行了吧。”
“叫几声我听听。”
“几声。”
“......”
许庭川原本紧绷着的下颌线因为笑场又柔和了弧度,却并没有就此饶过她,反而惩罚般狠顶:“叫我。”
她有些遭不住,乖顺投降:“叔叔。”
“不叫老公了?”
“你不是喜欢听叔叔么?”
“更喜欢听你叫老公。”
宋词眯着眼,看在他努力耕耘的份上,很恰当地哼唧了几声。
像是得了鼓励,果然愈发汹涌,逐至将人淹没。
结束后,宋词思绪却又莫名拐弯:“你会不会压根就没想起来,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
许庭川轻笑出声:“那你随便问我几个问题,打消你的疑虑。”
她思忖一番:“你记不记得,你在书房后的秘密基地跟我说了些什么?”
他拧眉,半晌没搭腔。
“我就知道!你骗我。”
“傻丫头。”他叹息,下颌抵着她脑袋:“我把命都交给你,不管你蹂躏、践踏、抛弃,都随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就算我忘了所有,也不会忘了你。”
“可你明明就没有。”
她记得他刚醒来的时候,看她的眼神简直比陌生人还陌生。
“是你在我心里的分量太重了,所以得一步一步掂量。”
从昏迷到至今,像是做了场大梦,虚无迷幻,仿佛真空之境。
但他依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拉扯着他,呼唤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归来。
毫无疑问,都是她灌入的信念,因她而生的清醒。
天底下竟然有人可以做到如此,支撑着他与病魔、死神顽强斗争。
思及此,许庭川捏着她的脸亲了几口:“去芬兰举行婚礼吧。”
“什么时候?”
“加上筹备的话,应该也要花点时间。我们可以先过去玩玩。”
“芬兰五月份天气有点冷哦。”
“穿严实点就好了。”
“其实我们应该早些时候去的,说不定还能看到极光。”
“嗯...关键早些时候都忙着。”许庭川想了想又道:“要真想看,等到了冬天,我们再去一次就好了。”
宋词看着他,眉眼鼻嘴,仿佛永远看不腻:“我突然知道幸福的滋味了。”
“那你说说,是什么感觉?”
她握着他的手贴紧胸腔:“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们的仇家死的死,和解的和解;但我仍旧活地好好的,心脏仍旧平稳地跳动;更何况,你醒来了,你记起我了;春来夏往,秋收冬藏,来日皆可期,这就是幸福。”
许庭川唇角微恙:“我可能没有像你那么多感慨,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未来的路还很长,万一你哪天嫌弃我了怎么办?”
“嫌弃你什么?你身上就没有让我不着迷的点。”
“油嘴滑舌。”
其实宋词感慨的是,风波并不是以顾迟均的死亡而拉下帷幕,而是以许庭川的恢复如常作为终章。
然于她而言,却是崭新的开始,故事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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