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庭川刚踏进老宅,就看到苏之凯从楼上走下来。
“嗯我也不是说要逼着他怎么样的,毕竟这丑闻闹得确实大,以后小翎在杭城也不好立足”
“你放心,我一直都把小翎当亲生女儿看待,肯定不让她吃亏。”
苏之凯瞄到门口的身影,瞬时收了声,笑眯眯道“庭川回来了。”
许庭川淡淡点头,不见喜怒。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许天明作势要挽留“都这么晚了,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太客气了。”苏之凯不是不想留下来,而是忌惮着许庭川,只好笑说“我还得回去看看小翎。”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回见。”
进了书房,许天明饶有兴致地摆弄起桌上的富贵竹来,随意道“你什么话也不用解释,我知道是苏之凯算计的你。”
自家儿子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取利祛弊,冷静稳重,断然不可能在七十周年庆典如此庄重的宴会上,为了私欲而不顾。
刨却这些,那就只剩一个可能被人算计。
“虽然苏之凯手段不太磊落,但我还是很认可这样的亲家,有野心的人才能好好扶持你。”
许庭川轻笑“野心?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界定的,在我认为,他更趋向于卑劣。”
“他一门心思只想攀上许家,可从头至尾,我没看见他给出的甜头。”
许天明问“之前杨家旗下的一个品牌不是让你并购了?”
“他没有能力经营,也没有资金重振旗鼓,找我接盘而已。”
听他如此说,许天明以为他只是想要利益最大化,并不反感这门亲事,心里略放松“条件都可以谈,苏翎那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
“如果我对她有意,早就娶进门了。”
许天明修剪枝叶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他“那你对谁有意?别告诉我是那个黄毛丫头。”
许庭川跷着二郎腿,抿了口烟没说话。
“你在外面想怎么玩女人我都不管,但只有这件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她绝不可能进我许家的门。”
透过薄薄烟雾,对峙了一阵,他神色依旧没太大变化“爸,先别急着下定论。”
“那你是什么意思?打算以后娶她?”
“有这个想法。”
许天明经历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儿。
但现下脸色却是发青“你糊涂!抛开家境不说,自古娶妻娶贤,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
“庭川,你事事都看得分明,也知道什么样的伴侣对许家最有益,怎么就因为她脑子糊涂了呢?!”
“这话不用您教我,我心里有数。”
他磕了烟灰,起身要走“您就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别跟苏之凯见面了。”
许天明感觉呼吸困难,冷静下来后只问“你一定要选择她是吧?”
许庭川年轻时跟在他身边相当长一段时间,那会儿做生意不如现在这般清明,对待很多棘手的事务,他手段可以说是真正的雷厉风行、诸神难挡。
所以当他问出这样的话时,便是明白大局已定,得另寻蹊径,采取特殊手段处理。
许庭川脚步顿住,回过头来平静道“我劝您别打她的主意。”
“见过几次面就可以了。”
许天明一愣,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原来上次自己偷偷约见宋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你给我滚!”
一只花瓶“啪”地一声摔碎在门框上。
许天明气得两耳冒烟,毛发倒立。
偏偏他还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的模样看了更叫人生气!
许庭川从善如流“您自己多注意照顾身体。”
“”
说罢便转身离去。
许天明一时间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自从他接管公司事务,两人争执时常也是有的,但从未像这次,让他发这么大火。
及法定年龄,对于婚娶也没少在他耳边念叨,可念叨了这么多年,没有成效不说,他竟被一个黄毛丫头迷得七荤八素!
不过就算他有心,那女人未到合法年龄,也就意味着还有时间,还有时间来对付她!
想到此,许天明的怒火也消了大半,转为沉沉的阴鸷。
“爸,你所谓的方法就是这样吗?”
苏翎尽量控制身体不要颤动,怒不可遏。
“那你跟我说说,还有什么好方法?”苏之凯对她的愤怒十分不悦“我刚从许家回来,看许老爷子的模样,他还是很赞成的。”
“我到底是嫁给许庭川?还是嫁给他爸?”
苏之凯怒道“我为你尽心尽力,你非但不说一句感谢,还要责怪我是不是?”
苏翎摇头失笑“这结果是你想要的,而非我,何来的感谢?你把我推出去,变成了众矢之的,以后别人看见我该怎么说我?不要脸?还是荡妇?”
“你要是真在意你的名声,也就不会在外面乱搞未婚先孕!”
面对这份侮辱,苏翎无法辩解。
苏之凯又说“等你做了许太太,没有人敢对你指手画脚,好好享清福吧。”
“老爷,有人求见。”
“谁?”
“她说是小姐的好友,叫做沈余欢,特地来看看她。”
“沈家的人?打发掉,不见。”
苏翎却像抓住救命稻草,央求道“爸,您不让我去上班,还把我房间里的网线断掉,再这样下去会把我逼疯的!你就让她来陪我说会儿话吧!”
苏之凯看着她那副可怜样,叹了口气“罢了,让她进来吧。”想了想又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自己清楚。”
“”
外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一男一女神形鬼祟。
“有什么情况如实告诉我。”
沈余欢点头“绝对完成任务!”
“”
随着佣人的指引,看到房间里憔悴不堪的苏翎,大惊失色“你你这是怎么了?”
“先坐。”苏翎惨淡一笑“你哥让你来的吧?”
“这话说的,我自己就不能来啊?你看,还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萨芭雍。”
苏翎神色有些不自然。
萨芭雍里面含甜酒成分,自己现在这情况
“放着吧,我不饿。”
沈余欢没察觉出来异样,只问“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特意定了飞巴厘岛的机票,怎么样?去散散心?”
“”
苏翎还是没说话,左思右想,转而问“庭川那边怎么样了?”
“啧,不太乐观。”沈余欢撇撇嘴,小心翼翼地问“我听我哥说,你是被下药了?”
苏翎微敛眉睫,提起这遭她就头疼,仿佛昨晚情形还历历在目。
记者冲进来的时候自己还是昏昏沉沉的,等意识清醒之后,面前是几十双各色各样神态的眼睛,白花花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把每一寸肌肤展现人前。
许庭川比她反应快,拿了衣物遮掩,可挡不住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非议与调笑。
她真是又慌又急,使劲掐着大腿才把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给逼回去。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自尊与脸面便是全部支撑。
就像她追求许庭川那么久,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亦或者卑微央求。
可一夕之间,自尊如同被苏之凯摔在地的镜子,破得粉碎。
“你爸他真是不择手段诶!”
思路捋清晰了以后,苏翎也不想藏着掖着,说“我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