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好奇心太重,不好(1 / 1)

惹草 精神分列者 2854 字 2020-07-23

触感再熟悉不过,可心下还是惊了一惊。

“许叔叔?你怎么来了?”

匆忙拿毛巾包好头发,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三番两次散作下来。

许庭川看着她的动作笑而不语,伸手拿过毛巾,轻轻松松地将满头海藻挽了上去,露出来一段青涩的脖颈。

“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依旧局促,倒不是因为别的。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算不上多整洁,一个人住也就没有了拘束。

“那那你先站——不,先坐一会儿,我去烧壶水,烧水。”

许庭川望着她耷拉脑袋匆忙逃窜的背影,嘴角轻扬一抹弧度。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留点神儿,最起码可以在他要进门的时候先拦下,这一窝乱糟糟兴许就不会被他看见。

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临了确认般仔仔细细地勘察每个角落,最终探头探脑地朝阳台方向望去。

许庭川正在打电话。

印象里他的电话总是很频繁,可一想到他的身份,日理万机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

“许叔叔。”

宋词把水杯推到他面前,脑袋顶着盘起来的头发实在有些不堪负重,遂道“我先去吹头发。”

“嗯。”

许庭川淡然点头,又打量起屋内陈设来。

家具使用痕迹明显,陈旧失色。拐角的一个小房间门口挂了珠帘,还未走进沁人心脾的花露水味扑面而来。

相比起另一间卧室,要小得很多。只能够容下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张书桌。

少女居住的气息浓烈,墙壁贴了几张质感拙劣的油画,桌上垒着厚厚的好几本书,最上面的那一本往外掉落着书签。

许庭川扫了一眼,是加缪的《鼠疫》。

夹着书签的那页,圆珠笔下划线圈出一句

世界已然如此,你要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

两指细细摩挲着纸面,仿佛是在反复品读。

铃声把思绪从游荡中牵扯回来。

循声望去,看到角落里静静躺着的手机。

备注是莫莫。

许庭川按下接听键,听那边传来一声吆喝“宋词!你最爱吃的那家臭豆腐今天出摊了!我给你捎一份?”

“”

“捎两份吧,我也尝尝。”

“???你是谁?”

问出这话后莫醒直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听这声音除了许庭川也没谁了。

“你怎么会在?”

许庭川正欲开口,宋词走了进来“莫醒?”

万许青丝脱了水分,柔顺挽在脑后,如云飘逸,隽秀出尘。

宋词接过电话躲到阳台“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

“行了行了,你打包好就赶紧来。”

“这叫啥事儿啊?那你自己小心点噢孤男寡女的。”

待重新回了客厅,只见他长身玉立,正仔细端量墙上挂着的照片。

那是很多年前,宋词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和奶奶的合影。

现在只剩自己,奶奶便是唯一的念想。

“来的时候吃晚饭了么?”

许庭川摇头,端坐在照片下方的沙发椅上,见她直愣愣看着,拍拍旁边的空位

“过来坐。”

“”

姿态随意,宋词一时分不清谁主谁客。

不过这回,倒是没像往常那般揽过她坐在腿间。

长腿交叠,稍稍侧过身体看她“学习累吗?”

“还好,习惯了。”

“嗯,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宋词觉得此番对立的态度很像警察审问犯人,虽然奇怪,还是摇头不语。

许庭川伸手去捏她的拇指,循序善诱“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喜欢你?”

“虽然我爱听,但不是这个。”

宋词不解,一双澄亮的水眸望向他。

她实在是不知道,现下应该要对他说什么。都说女人心思难测,看来男人未必就好猜。

瞧她怔怔的疑惑模样,笑着叹息道“顾迟均找你做什么?”

宋词愣了片刻,豁然开朗。

直觉果然是准确的,和顾迟均吃饭那会儿,约莫着就被他撞见了。

“你要是想问就直说,干嘛这么拐弯抹角?”宋词只觉得好笑,凑近他面前调侃“吃醋就吃醋,这么好面子?”

许庭川倒是不躲不闪,搂紧她浅笑道“有人跟我说,你迟早得离开我这个老男人,那还不得看紧点?”

“谁又说我坏话。”

宋词嘟囔着,转过身直躺在他腿上。距离太矮硌得有些不舒服,未等出声脖颈下已然垫了一方抱枕。

察言观色到位,体贴也随之而来。

“是不是沈慕风?”

“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记得离顾迟均远点。”

“他只是个传话的,我妈下个月要举行婚礼,让我当伴娘来着。”宋词歪着脑袋观察他的神色,又问“为什么你那么介意?怕我勾搭上他?”

许庭川轻笑,似乎在琢磨着合适的词句,半晌才道“他并非善类。”

轻飘飘的一句,令人无限遐想。

“那你说,怎么个不善法?”

“好奇心太重,不好。”

嗓音虽温润,却带着丝许警告的意味。

从下往上看,他眼皮褶皱愈发深沉,宛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泉眼。

宋词在他瞳孔里看见自己征愣的神色,静静地对峙半晌,挣扎了起来犹疑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嘴巴像是被胶水粘合了,微张了张,正要发声门外却响起莫醒大大咧咧的呼喊。

只得打住。开了门,莫醒贼头贼脑地往里探,看到了沙发上闲云野鹤般悠哉的人物。

“怎么买了这么多?”

莫醒使眼色“那还不是因为”

饭桌上的氛围着实不轻松,莫醒宋词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此时也只能用眼神来交流。

许庭川倒是淡淡然,即便是很容易沾上汁水的小吃,举止也相当儒雅,从容不迫地细嚼慢咽。

“你有25了?”

“啊?”莫醒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挂不住“我才21。”

像是对自己的判断失误不太相信,许庭川又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读大学。”

“是啊。就是可惜我没有那好运气,能遇得上什么贵人相助。”

宋词埋头跐溜着面条,不动声色地在桌下轻轻踢了许庭川一脚。

继而又看了眼莫醒,见他并未流露出太多异常,才放下心来。

莫醒的身世,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12岁父母外出务工,在工地上被不慎掉落的钢筋直cha胸脏,当场丧命。赔偿款被老家亲戚瓜分,他年纪太小也不知该如何斗争,虽然被舅舅带回抚养,毕竟寄人篱下,各方面的待遇不比亲生的好。

读完中专出来后,莫醒索性从家里搬出来,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感应到桌下的小动作,许庭川也没接下这话茬,转而又问“有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莫醒有些懵,看着宋词。

“许总这是要提携我?”

吃完面前的一块豆腐,许庭川伸手抽了纸巾擦拭嘴角,轻笑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拿了好几家公司的offer了。”

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又悠悠道“人切不可自轻。没有条件就去创造条件,没有实力那就先去打磨自身,捷径走不长远。”

两人怔怔地听着这番话。

宋词很少听他提及自身事情,大都是从别人口中描绘缝补。许家固然资质雄厚,可许庭川作为老幺,起初并不被看好,一路爬上来,也是砺砺前行,自我见证。

年龄上的差距,也是阅历之间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