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朱禹沣迟疑,这个女人无疑美丽至极,然而他不认识。
“朱禹沣先生,对吗?”
执绋道。
见朱禹沣动作滞缓地点头,她顺势在对面的空位落座。
“那就没找错,我就是来找您的朱先生。”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禹沣下意识地抹了把脸,出于教养,女士面前他总想保持干净体面。
——虽然性取向为男。
执绋没有回答,目光投向朱禹沣捏在手里的u盘。
蓦然一笑“这个u盘竟到了您手中,命运真是离奇。”
朱禹沣一惊“你知道这个u盘?”
“算不上知道,不过是帮蒋先生递送一趟罢了。”
执绋支起胳膊,十根手指交叉摆弄,倒像是来玩乐的。
“这个u盘……是你给佳佳的?”
朱禹沣不自觉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
这么明显的问题执绋懒得回答,转而道“朱先生看起来很不好。”
朱禹沣被她说得一怔,接着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叫你见笑了,家中事忙,无心拾掇。”
“看朱先生这模样,我倒有些好奇,您是在为蒋先生伤神,还是在为朱小姐痛心?”
执绋幽幽盯住朱禹沣的眼睛,声音轻飘飘的。
“亦或者,两者皆有?”
“还是说……您只是做出一副伤神伤心的模样,好掩人耳目呢?”
“这位小姐未免有些多管闲事。”
朱禹沣有些不悦“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好吧,”执绋直起身子,状若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不问这些,换一个问。”
“朱先生,朱禹沣,蒋忱遇怎么死的,你真的毫不知情吗?”
“他真的是被朱嘉佳……无意害死的吗?”
说到最后,执绋眼中浓稠的墨色一闪而过,格外邪异。
邪异又冰冷。
“你!……”
朱禹沣生生被惊出一身冷汗,他心里惴惴,面上却依旧保持镇定,镇定而恼怒。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朱先生是聪明人,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执绋挽唇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装呗,扒掉这身人皮,瞧瞧你里头的心肝是不是黑色的。
“我不认识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朱禹沣在执绋的注视下有些绷不住,慌乱地站起来,一个没留神竟将手中的u盘挥落在地。
“噗嗤——”
“朱先生不用紧张,我来找您没别的意思,刚才只是开个小玩笑。”
执绋展颜,看着男人僵在原处一动不动,像是被逗乐了一般。
她也站起来,从另一面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u盘。
凑近唇边轻轻一吹,声音低得只有朱禹沣能听见
“我来啊,只是为朱嘉佳讨一句原谅,朱先生这么慷慨大方的人,应该不会吝啬一句话吧。”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
朱禹沣脸色微变,声音下意识提高,像是要证明什么。
“好了,够了呢,有这句话,朱嘉佳该安心投胎去了。”
执绋慢悠悠打断,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在活人眼中有些神神叨叨。
“自己的东西,朱先生还是收好,不要弄丢。”
尾音落下,执绋松开捏住u盘的手指,也不管男人如何慌乱地去接,双手插兜离开。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
“朱先生,再会啊。”
期待与你再次见面呢。
小朱先生。
“你究竟是谁!?”
朱禹沣转身欲叫住她,可不过转身工夫,适才女人曼妙的身影,却一丝不见。
他的这句话喊得大声又突兀,一经出口,便叫整个咖啡厅里的人的视线都吸引来。
朱禹沣心中胆寒又迷茫,感受到自己被注视,没由来感觉有些丢脸。
他甚至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
服务员匆忙赶来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朱禹沣更觉难为情,勉强维持住风度道歉。
“对、对不起,我刚才魇住了。”
说完他也待不下去,抓着u盘就夺门而出。
连进门时脱下的外套都来不及拿走。
“先生,先生——您的……”外套。
服务员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好吧,只能先收着,看看那位先生会不会回来取。
服务员无奈地耸耸肩,继续为下一位客人服务。
…………
执绋出来之后没有直接回客栈,她还准备去见一见朱放这位传说中的幕后主使呢。
不过……
“阿芙?”
明濯惊喜地唤住执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能再见。”
“再见?”
执绋挥挥手做出一个“拜拜”的姿势打趣道“是这样再见吗?那还真是没想到呢。”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青年耳根微微发红,声音越说越小。
他或许是要出门写生,背后背着一个简易画板,手上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执绋猜测大概是画具之类。
目光一滑,在画板那里稍作停顿,又回到青年的脸上。
毫无疑问,这青年的相貌生得得天独厚,偏生攻击性不强,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直教人心软。
要不是这样,执绋也不会初次见面就将曾用名告诉一个活人青年。
“我逗你的,别当真。”
执绋见他好像有些急了,轻笑着安抚。
这次的轻笑清清凉凉,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不同于之前面对朱禹沣时的笑中藏锋。
“咳,你这是要去写生?”
执绋被青年暗藏委屈的小眼神儿一看,有些小小心虚,假咳一声转开话题。
明濯心思澄明,执绋转开话题,他便也顺着说。
“嗯,最近有些思路,想试着作一幅图,在外面会比较舒服。”
明濯这样说,眼睛微微弯起,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真厉害。”
执绋认真地夸奖。
她比较喜欢舞刀弄枪多一些,对书画这一块算不上多么精通,是以对一些大家总抱有敬意。
不过也不知道明濯是不是画家,他看上去有些太年轻了些,像个学生。
“算不上厉害,我已经好几个星期没作出一幅画了。”
明濯不好意思,又伸出魔爪骚扰自己的头发。
眼见他的脑门上又要翘起一根呆毛,以示抗议,执绋失笑。
两人都没提执绋上次离开时的奇异之处,说起话来那叫一个自然。
“你现在是有灵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