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1 / 1)

细碎的乌发垂下几缕,顺着少女柔软的脖颈随意地垂着;面上略略施了些脂粉,倒也不嫌俗气,一双美目仿若明珠又似是春水荡漾,樱桃小口半抿着,纤腰袅娜,弱不禁风,却又凭空生出几分媚态。

玉手抚银弦,流水般的琴音便洒满了整个雅间。“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说的不过就是如此的琴技。想不到这韶晴小小年纪,琴技竟然如此娴熟。

“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郑七一边念道,一边露出赞许的表情,这两句诗词夸的是那豆蔻年华的少女,用在韶晴身上,正正好合适。

“七爷莫非是对奴家的琴技有所不满?”一曲弹毕,韶晴收了琵琶,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郑七道。

“若是奴家琴技得七爷的欢心,七爷必定不会先吟诗夸赞奴家的外表,而是会将神思贯注在琴音上。”韶晴起身,恭恭敬敬地探过来为郑七斟满了酒。

“倒也不是,”郑七觉着这姑娘有些有趣“不过是人之所好并不相同,比方说,我,郑七,对音律造诣不深,任是那大罗神仙来弹,我左不过也是拍拍手叫一声好。”他一口饮尽了杯中酒,伸手拉过韶晴“对于美人,我倒是研究得更为深刻,这帝京里头,我若是敢程第二,这第一怕是没人敢当了”

“咳咳咳”刚刚在一边做了半天隐形人的郑澈一个没忍住,咳嗽得出了声。

“怎么?难不成澈儿才是第一?”郑七两道剑眉一挑,郑澈赶紧使劲摇了摇头。

“哪里的话,甭说是在这帝京,就算论上整个七州十九郡,也没人比得过七爷”郑澈溜须拍马道“小的刚刚、刚刚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了”

“哼”郑七懒得理,回过头又是一脸,嗯,刚刚解冻的笑“姑娘小小年纪便如此才情美貌,在下也忍不住要问一问姑娘的来处了。”

“韶晴自小便是三娘抚养的,记事起就一直在这里了。”韶晴摇了摇头“兰可大姐姐说我是南魏平帝元年的夏天被发现在忘忧园后院的台阶上的,发现的时候是大早上,那会三娘还是死了的陈妈最得意的头牌,说什么都要把我留下,为此还和陈妈吵了一架。”韶晴努力回忆道,提起三娘,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眷恋的意味。

“段三娘对你很好?”郑七好奇道,他来这帝京不过一年有余,也是这几个月才成为忘忧园的常客,对段三娘这个老板娘,印象出了那一身的妖媚之气,也就没有什么了。

“自然是待我极好的,”韶晴温温地笑着,嘴角下荡漾着两个小小的梨涡“三娘不舍得我去和其他的姑娘一同见客,只叫我见一些高雅的客人,弹弹琵琶喝些茶罢了。”

“若是我为难你,要与你做一些别的事情呢”郑七的手一点点蜿蜒着向上,顺着韶晴的脊梁骨往上爬着。

“七爷要做什么,随心吩咐便是。”韶晴哆嗦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羽扇一般遮着她的的眼睛。

“呵,看在三娘的面子上,我也自然是不会为难你的”郑七哈哈大笑“去给我再弹一曲吧。”少女还未到及笄之年,除开捧在手心里欣赏之外,其他的事情,哪怕是想一想都是亵渎。我等着他真香!嘿嘿!

从忘忧园出来已经是二更了,郑七的马车好好地停在忘忧园的门口,郑清委委屈屈地做了一晚上的马夫,在外边吹着凉风打着喷嚏,眼见着主子和弟弟出来了,赶紧收起瞌睡虫爬了起来。

“这段时间里,府里没出什么事情吧。”郑七坐进马车,脸被阴影遮住,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同刚才是大不相同了。

“回七爷,小的出来在外头也没闲着,一直等着府里报信儿,府里倒是没怎么样,皇宫里头倒是有一桩棘手的事情要等着七爷处理。”

“圣上这就坐不住了?朝贡可还没开始呢”郑七冷笑一声“那就去皇宫。”

“好嘞爷”郑清脆生生一应,紧着就赶着马车“嘚嘚嘚嘚”地跑起了路。

夜近三更,夜露已降,初秋的深夜潮湿又阴冷,昭宁宫,不,现在该叫和远宝殿了,和远宝殿里的依旧灯火通明,皇帝晋永瑞疲惫的身影在窗前若隐若现。

“臣,郑七,叩见圣上”郑七回了皇城,直奔和远宝殿。

“郑七?”晋永瑞强忍住不翻白眼,皇帝要有皇帝的样子。

“圣上这个时间还在劳作,怕是手底下官员办事不够积极妥当,才让圣上如此疲倦操劳。”郑七拜过皇帝,也不等皇帝叫他平身,自己便站了起来,他凑近皇帝的桌案,灯笼里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对比着一看,原来这是一张与皇帝极其相似的面孔,只不过,晋永瑞周身透出的沉稳和霸气,在他身上体现出来的则是狡猾和凌厉。

俨然是黑白双面的对比反照。

“叫朕一声皇兄就这么困难?”晋永瑞叹了口气“还编出来郑七这么个名字,怎么,永宁这名字就这般叫你难堪?”

原来是晋永瑞的弟弟,传说中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又丑陋无比的晋永宁。

“臣弟不敢”晋永宁颔首道“不过是外人都道这晋永宁自幼便遭人毁容,医治良久也是无果,最后还是破了相,和咱这张脸也是不符得很,难免会被人不信任。”他又凑近了些,目光里透出几分戏谑。

“少跟朕贫嘴”嗐,晋永瑞果然是个好脾气的哥哥。

“皇兄这么急着召我,该不会是想叙一叙旧吧”晋永宁很是随意地歪坐在旁边休息的卧榻上,果不其然又被晋永瑞训了句“坐没坐相,不成人样。”

“朝贡的日子还没到,青远就开始不安分了。”晋永瑞叹气道,随手将鹿皮毡卷丢了过去“你看看,这都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