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1 / 1)

一品女师爷 沅辰月 2187 字 2020-08-14

昨日,海棠在唱戏之时,容色有异,眼中略带迷茫,似乎心中有事,接着,就告假回家了。

而就在同一日,齐宣的未婚妻如一缕烟雾,消失在自己的闺房内。

这难道是巧合吗?

齐宣却依旧和煦客套着“说起来,今日的乐师娘子是京城教坊特意请来的,技艺绝佳,舒小公子要不要听听?”

他的神色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今日是真的有事与公子相谈,要不,我们出去说吧。”

“无事,就在这里说也可以,我齐宣又没什么不可说的。”齐宣傲然地微微一笑,舒墨只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这里至少还有一位客人。

不过,厅内光线昏暗,那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是什么样子。

只见阳光落在他一丝头发上,勾勒出毛茸茸的金边,好像暗夜的萤火,他仿佛自己专注喝酒,并没有要听他们谈话的意思。

齐宣让丫鬟给舒墨搬了张椅子,敛容问道“请公子问。”

舒墨其实已预感到问不出什么来,这个齐宣是块硬骨头。

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公子的未婚妻贾流云贾小姐昨晚一夜未归,不知公子是否有什么消息。”

齐宣叹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杯盏壁“说句实话,本人没有任何线索,也无发现,我跟她连面都没有见过,这个,小师爷你那日就已知晓,所有席上之人皆可为我作证。你该不会以为她大晚上的,冲出家门来找我私奔了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她是这样的女子,那我倒还对她要刮目相看几分!”

舒墨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又问“那齐公子对此事有什么想法吗?小姐的叔父,贾世鹏老爷说她是被贼人掳走的,依你之见,这说法可信有几成?”

齐宣饮了一口酒,继续道“说实话,我对贾家的事情不是太了解。此前贾士斌老爷还在世时,我见过他几回,对他印象不错,他是个谦逊温和的人,但可惜教养女儿的方式太保守了些,当然,是因为疼爱女儿的缘故。”

舒墨感觉此人说话实在迂回,只能直接问道“齐公子,作为朋友,我想问问,你可是否有其他喜欢的女子?”

齐宣微愣,却并没有表示不悦。出乎意料地,他开了口“既是朋友,齐某便也说句实话——不错,我是有个心上的女子。”

他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失神,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并不像平日那般带着客套的笑意,而隐隐流动着一种别样的朦胧光彩,这一刻,舒墨也能看出他的真情流露,很明显,他确实另有心仪之人。

那个女子,会是海棠吗?

舒墨问道“若是如此,那为何不与贾小姐退婚呢?”

“这婚事,是祖父在世的时候定下的。”齐宣叹口气,仰头饮了口酒,“贾家经营船运,有货运,也有客运。数年前祖父年迈,在一艘客船上不小心跌了一跤受了伤,幸得贾家立即停了船,专门派了快船将祖父运送上岸,为此误了一笔大生意,蒙受了不小损失,而且最重要的是,祖父当时并未报出自己身份,他们便愿意如此善待一位普通老者。祖父说他们家虽是巨富但心底良善,决定要与他们结亲。我祖父的脾气,小公子你可能不知道,谁人也无法违逆,而现在祖父驾鹤西归,这是他生前的愿望,如果我想毁这门婚事,父亲母亲不会放过我的,除非我长了翅膀,飞出这里!”

他说得真诚,声音中却有一丝痛楚“齐某虽不才,但也是孝顺之人,与祖父感情一向深刻,祖父定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

舒墨声音隐隐透出一股冷意“可是,若齐公子你心里有别人,又要娶了贾小姐,这对她不公平,对你的那位所爱,也不公平。”

“这天下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一个小娃娃,管那么多做什么?”

突然,那个一直静静隐匿在花厅最暗处的男子,开了口。

他的声音懒懒的,似是半醉半醒,却又有一种沉淀于最深处的冷意。

舒墨的肩膀猛地一颤!

竟然是他!

司靖宸!

他怎么也在齐宣这里?

不过,齐宣的祖父在京城多年,他们二人年岁相仿,曾在京城中结识,也是自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他说的话,为何是如此刺耳?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

什么叫,这天下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她自己的爹爹,就终生只有娘亲一个妻子!

曾经,他也坐在樱花树下,用世上最温柔地目光看着自己,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他们两个人,其他一切,都不存在。

虽然,他不曾和她言明些什么,可是,她曾经,曾经愚蠢地以为,那一刻,就是天长地久,那些在月亮下说出的对未来的幻梦,都是由衷之语,而他未来的人生,扬鞭策马,流水落花,都只有她一个人。

是她太傻了。

“靖宸,你别吓着这位小公子,人家可还是个少年郎。”

齐宣微微一笑,方才的失落之色已经掩去,显然,他和司靖宸十分熟稔,不需拘礼。

司靖宸倒了口酒入喉中。

因为四下现下十分安静,众人都能听见美酒滑过他喉咙的声音,但反倒没有半点不雅,而是连最细微的声音都似乎带了甘冽的酒香。

“少年郎也总要长大的,让他先懂些世事,对他的未来有益。”

舒墨的手指紧紧捏住。她心里有些乱,便行一礼道“既然齐公子没有别的要说,在下还有事忙,就先告退了。”

齐宣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轻声道“舒小公子一定认为在下是个薄情寡义之人,那也不必多做解释了。”

“齐公子这般的人物,又何须我来评论什么呢?舒墨只是来依例调查一下而已,请齐公子不需要放在心上。”

齐宣没再说什么,只是扬了扬手,随意地道“有空再过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