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浮出水面(必订)(1 / 1)

徐为任心中暗喜,再拜回道“是的,晚辈是江氏的子孙。”

老妪不屑一笑“江氏的人早就死绝了。”

徐为任见她虽老,一双眼睛却是犀利,不似平庸之辈,随即坦然相告“抱歉,其实我是江氏的朋友。”

“朋友?”老妪目光迟缓地望着他,嘴里低喃道,“江氏死了二十年了,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我有信物为证。”徐为任说着就将玉佩掏了出来,双手奉上。

老妪的眼神蓦地落在玉佩上,如同一尊泥塑。她以手接过,查验一番,又将玉佩还给他。

徐为任接回玉佩,寂然无声,静待她说话。

老妪沉吟半晌,忽然抹了一把老泪哽咽道“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你们终于来了。”

这时,屋顶突然出现一片响动,显然有人又要出手了。

徐为任自觉加强戒备,以防一切暗器。

紧接着,门外“叮”一声,像是暗器打在了剑身上。

徐为任暗暗拿眼偷看,发现那老妪竟是处变不惊,连眼神都没眨一下,不觉肃然起敬。

他走过去亲手关上大门,以防再次偷袭,随后转身回来恭敬道“婆婆,请问您是江家的什么人?”

老妪黯然答道“我不过江家的一个奴婢……”

“那您是如何逃过一劫的?”虽然她自称奴婢,徐为任却不敢有任何轻视之色,依然小心谨慎。

“天意,”老妪慨叹,“那年我母亲患病在床,无人照顾,江家主母可怜她,命我回家尽孝。不想母亲一病不起,就此去了,我又接着留下来治丧。眼看丧期即过,正欲返回江府,却听说江氏满门一夜之间被杀,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尽数湮灭。”

这时,屋顶之上再次出现剧烈响动,瓦砾声声,刀剑互碰擦出清脆的回声,却始终未能踏破屋顶一根残垣,可见打斗之人轻功之极。

“然后呢?”徐为任置若罔闻,继续追问。

“后来,我听说凡是和江氏有关的人陆续都被灭口,我担心害怕,便匿名改姓,到处流浪,不敢回家。走到顾家时,恰好被一个好心人收留,便嫁给了他。可是,江氏死的太惨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心中感念他们的恩情,在这里悄悄替他们竖了灵位,超度亡灵。”

徐为任疑惑道“可这上面明明写的顾氏。”

老妪道“你翻过来看看。”

徐为任随便拿了个灵牌,翻到背面,发现竟有一行小字,而且是莫言文。

他骇然道“您也会莫言文?”

老妪点头。

徐为任目色迥然道“您到底什么人?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奴婢。”

老妪回答“我本是前朝李氏的家奴,识得一言半语,在李氏覆灭之时跟随母亲逃到桂唐,因认识几个莫言文,被江家收留继续做了奴婢。”

徐为任惊喜道“您还知道前朝的事?”

老妪点头。

“那您是否愿意都告诉我?”

老妪再次点头。

徐为任提醒道“可我只有一枚玉佩,并不是江氏的人。”

老妪淡淡道“江氏已经没有人了,能得到玉佩的人一定是江氏的有缘人,他既然敢冒着生命危险来,自然有为江氏主持公道的能力。”

徐为任内心暗暗赞赏,果然不愧为历经两朝的女子,见识自是不同。

他接着问道“婆婆,江氏为什么会被灭门?”

老妪愕然抬头,饱经沧桑的眼睛仿佛瞬间就能将他洞穿,大约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

徐为任内心咯噔一下,诚恳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受人所托而来,而这个人可能是江氏唯一的血脉。”

老妪大惊,激动道“他是谁?在哪里?”

“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孤儿……”

老妪苦涩一笑“说到底也只留了一个女娃。”

徐为任默不作声,并未打算告诉她,她不仅是个女娃,而且不姓江。

“也罢,”老妪长吁一口气,“我就告诉你也无妨,即便你不是好人,打了坏主意,至少也能给诛灭江氏的人添上一点麻烦。”

徐为任点头,静待她说。

“前朝李氏留下一个宝藏,传言有复国之资,指引宝藏藏匿之处的地图由前朝重臣江氏保管。江氏历代家主护图如命,从不对任何人说。可是消息不胫而走,终致引来杀身之祸。”

原来如此,徐为任恍然大悟,怪不得江氏会遭此大难,而前尘旧事又抹的一干二净,根本无从去查,不过有些环节还是想不通,便问“来人偷走地图即可,为什么还要杀人?”

“因为,他们不希望别人知道这幅地图的存在。”

“可是,他们这样做岂不是欲盖弥彰?”

老妪摇头“你已经知道的够多了,我猜你马上会被灭口。”

她说完,目光直视他身后。

徐为任转身,发现身后清一色的黑衣蒙面武士,长刀如银。

他淡笑道“如果我把他们解决了,您还会再说吗?”

“看你本事。”老妪说完自己转身没于暗处。

徐为任一拔长剑,屏住呼吸,全身戒备。

随后,数把银刀直击而上,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待到近前,他长剑一掷,顺势插入最近一人的心脏,来人顷刻倒下,其余六人趁势将他围成一团,妄图一击杀之。

突然,圆圈之中闪出一抹红,那抹红随着徐为任的身子旋身一转,瞬间所有长刀全部被截成两半。

来人大骇,不及反应,已有三人被抹了脖子。

剩余三个握住残刀继续来攻,誓不罢休。

徐为任转而正面相迎,凭着血柔的优势片刻之间就解决了剩下三人。

一切恢复安宁后,老妪走出来击掌庆贺“你值得得到下面的消息。”

徐为任躬身收剑“请说!”

“无所谓,因为那幅地图除了李氏嫡系子孙,无人识得。”

“为什么?”

“地图上标的都是莫言文,而莫言文只有嫡系子孙方能习得。”

“那您认识方承远吗?”

老妪摇头“李氏覆灭之时,听说莫言文的母本也丢了。”

竟然是这样,徐为任心底暗暗一惊,那方承远是怎么得到的?莫非是他制造的江氏灭门?……

“灭门江氏的人一定是拥有母本的人,否则绝不会这么做。”老妪再次提示。

徐为任几乎吓倒,难道江氏惨案真的是方承远所为?

他接着又问“您可曾听过悯生营或者易得阁?”

老妪摇头“我不过一个奴婢。”

“可您是跨越李、江两氏的奴婢,天可怜见,让您活了下来,有些人终究要得到惩罚。”

“小伙子,我看好你。”

“不,您错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老妪面露欣慰之色,“你是说有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徐为任点头。

老妪不禁叹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完默默转过身去,拔下发间唯一一支簪子。

“婆婆!”徐为任大叫着冲上去。

可惜,已经晚了,银簪已深入咽喉,老妪安息而去。

徐为任亲手将她抱到灵位前安置,再拜而退。

随后,他拿起烛火点燃高挂的白帐,屋舍就此燃烧,火光一片,将所有一切付之一炬。

当他走出大火,发现门外早已排好了武士,密密麻麻如同穿不透的墙。

他果断抬手,高高举起,呲溜一声,放出灿烂的红色之火,那是周国最骄傲的信号——青骢之焰。

武士们顿感不妙,蜂拥而上。

这时,一袭黑影投下,与他并肩作战。

刀光剑影之中,二人同仇敌忾,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永远攻不破。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二人士气渐微之时,村外忽然马蹄声声,周国无处不在的死士又到了,随时预备捐出性命。

一场拼杀过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突然,远处号角声响起,杀手瞬间退去。

“梁夜呢?”

一切恢复后,徐为任忙问。

“跑了!”周浚无奈答道。

“为什么又失手?”

“他根本不打算跟我打,一味躲藏。”

“他就是悯生营的人!”

周浚一惊“什么?”

徐为任暗暗道“悯生营才是最大的嫌疑!”

“太好了。”周浚不觉赞道。

徐为任毅然决定“明日一早即刻前往悯生营。”

“大将军!”死士之内,一个声音恭敬道。

“何事?”

“襄王殿下命您速速回京!”

“什么?”徐为任不解道,“不行,再等等。”

“殿下说,耽误了大事,便拿您最珍视的人作为惩罚。”

徐为任闻言一时哑火,看来不得不从,只好随着队伍先行出发。

随后,他又对着周浚耳边悄悄嘀咕几句。

周浚点头,毅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