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掉墨镜的陆子如看向于承扬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恨意，尤其是他两鬓的白发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人相视许久，不约而同的笑了。“好久不见，大于。”

“好久不见，大陆。”

时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操场，陆子如为了八百米长跑测试训练。于承扬坐在阶梯上背单词，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同学你好，我的脚痛，你能不能背我去趟医务室？”

“好。”

这些年，陆子如总是梦到他说好时羞涩的模样。作为寒门学子，于承扬身上独有的清冷气质让她着迷。而如今，意气风发的小伙子眼里没了往日的清澈。

岁月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失去和索取都是守恒的。

“于沐，是谁？”即使是现在，眼前的陆子如依然让他心动。他喜欢她，所以他接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他自知不如莫领的出身，所以他自卑。这种自卑让他的控制欲更加强烈。

只是，他没想到一向自控能力很强的自己竟然会被情绪支配，逼走了陆子如。

“于承扬，你还是爱我的，对吧？”

陆子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脑海里的灯红酒绿和喧嚣叫嚷瞬间抽离。眼睛睁大，嘴唇发颤“于沐是我的女儿。”

“于沐当然是你的女儿。”

“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是不是，你就是个疯子，陆子如。”他后悔了，那些青春美好只是在应该的年纪发生的必然事件，之后种种才是最本质的生活。眼前的脸让他着迷，正是这种着迷让他控制不了自己。

“于承扬，你还是爱我的。”不去看他的脸色，默默的坐在他对面，白皙的手指滑动着手机“只是，爱有什么用呢，你还是被那些野花的香气吸引了，让人心寒。”

“是你放不下莫领，是你先让我绝望。”他不再不想回忆那次错误，当他狼狈的穿上扔在地上的衣服时，满脑子都是陆子如的脸。她的各种表情在脑海浮现，车子狂奔在路上时，他近乎崩溃。

放下手机，单手拖着脸“我把陈玉萍带来了，既然你听信她的话，那就让她给你仔细说说那些事，我和莫领的那些事。”

于承扬双手抱头看着陈玉萍，用近乎绝望的声音问“陆子如是不是喜欢莫领？”

“于承扬，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想知道真相。”

“看你那么可怜我就告诉你真相好了，莫领害了段与宽，自己过着幸福的生活。所以我想毁了他，可是摧毁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身败名裂。”

“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

陈玉萍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尤其是一旁的陆子如竟然无所事事的摆弄手机“陆子如和莫领在同一个社团，陆子如想要给你一份惊喜，所以恳求身材和你差不多的莫领试穿那件风衣，她在整理风衣的领子，那是她为你千挑万选的礼物，并不是帮莫领整理衣服。”

他抬头看着一旁的狱警，恳求道“能不能给我根烟？”

“好了，解释清楚了。”陆子如收起手机，看着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叹了口气“于沐是你的女儿，她的妈妈死了。”

“陆子如，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好好活着，大于，你陷害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不忍？”陆子如的心底蔓延悲伤“即使你冷艳嘲讽，我还是想办法将你的孩子放在你身边。而你，却如此不满足，非要我再无立足之地。”

“我们的女儿在哪里？”

“你不配知道。”转身往前走，听不到身后有动静，转头看了看陈玉萍“你不用留恋这里，用不了多久，你也会过上他现在的生活。”

“陆子如。”于承扬突然起身大喊了一句。

她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于沐是你的女儿，她为你做了很多，你应该感到庆幸是她陪着你。”

“她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是不是？”

“是。”

“为什么不阻止她？”

“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陆子如又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模样“再说，是你官迷心窍，将她一步步逼到这个地步。”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平台。”

“她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的未来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陈玉萍面容祥和，陆子如关掉广播，问了句“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她的双手紧紧攥着安全带，脸色比之前严肃了许多“陆子如，他很爱你。”

“所以才会难过，明明互相爱的死去活来，非要折腾到你死我活。你也很爱他，对不对？”

“这些年我已经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了。”

“你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对韩墨义是什么感情，很多时候看到他的努力我也会内疚。可是内疚又能怎么样，如果不是他，段与宽就不会死。一想到这些，仅有的一点好感就会消散，我恨他。”

“恨他还能生下韩枫？”

说到韩枫，陈玉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摇了摇头“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楼下传来兰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莫兮走进书房“韩先生，你不关门是想听她的声音？”

“为了不让你费力气开门，是不是很贴心？”他的眼睛从书本移到莫兮脸上，眼睛盯着她怀里的绘画本“我还以为你来替她求情？”

默默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书“我为什么要替她求情，她之前那么对我，不落井下石已经足够体现我的善良了。”一手攥着绘画本，一手翻看书“这不是我的漫画书吗？”

“嗯。”

“看得懂吗？”

“看不懂。”

一屁股坐在他腿上，食指勾着他的下巴，满脸得意“求我，态度好的话，我可以考虑教你。”

他低下头，闭着眼睛在莫兮脖颈处呼吸。觉得有些痒的莫兮伸手推他“我想见一见张赫寅。”

“你想帮他？”

“他是最后见到我父母的人，我有问题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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