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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是在五天后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胖子二皮在我身边,我们两人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岛上了。
二皮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阿爷事先安排好的。
那晚阿爷去找过他,把所有积蓄给了他,让他在阿爷死后把我从那个山村带走,再也不要回去。
所以现在我们来到了这个岛上。
我问二皮为什么带我到这个岛上来,他说带我来找事情的真相,首先,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岛上前些年一个女的生病去世,在出殡之前得先把尸体放在灵堂。
结果搬的时候没注意把那女人的脑袋撞在了墙上,这在当地是个大忌讳,说是会撞的灵魂出窍,总之会坏事。
果真第二天就发现那尸体居然七窍流血,吓得他家里人赶紧就提前出丧把她给埋了。
以防万一还找人做了场法事,这事也就消停了。
因为那女人死的时候也不过四十几岁,才半年不到她丈夫就想着续弦,就四处托媒人介绍。
没想一天晚上他梦到自己老婆浑身溃烂走到他床边,质问他为何自己刚死去不到半年他就要娶妻,还大骂他狼心狗肺。
吓得那丈夫第二天就辞了媒人,没多久就带着他两个儿子进城打工去了。
临走前他把房子租给一对邻村的小夫妻,那对小夫妻家里在盖新房,一时没地方住就住了进来,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那对小夫妻就卷铺盖逃了。
好事的人跑到邻村一问才知道,他们住进当晚两人都大半夜突然醒来,看见一个脸色发青的女人在屋里晃荡,嘴里含含糊糊还一直说着什么,吓得他们只好搬出房子。
他们原先住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房里死过人,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真的是吓的不轻,扬言要告那家丈夫。
那丈夫为了息事宁人,只好把房租退给那小夫妻,还倒贴了不少钱才把事情压下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村这户人家闹鬼,进过这家的时候都特意绕到而行,就怕有个万一。
原本以为你不去招惹她她就不会来招惹你,这都绕道走了总不会有事了吧。
却没想这事还没完呢。
乡下的那些妇女平时干完活没什么事就坐一起聊天,七嘴八舌的恨不能把天给侃下来。
也不知谁起的头又提起那家女人,大家都说肯定是当初撞的灵魂出窍,她又留恋尘世便留在在房子里不肯离开。
你说不提便罢,一提就出事了。
那天晚上,有好几个女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往窗外一看,就看见死去的那女人,趴在窗户表盯着她们。
此事一出全村都沸腾了,还引来好多邻村的也来凑热闹。
一帮人看着那几个女人哭作一团,都觉得这事瘆的慌。
只是为何其他几个女人就没碰上这事呢?
大家把她们几个问了遍才知道,那几个晚上看到过的白天都提到过她的名字。
一时间那女人的名字成了禁忌,根本无人敢提,最多讲起来的时候用“那女的”来代替。
我虽然听得浑身发抖,却也觉得有几处不妥。
问二皮“都说做法事是为了超度亡魂,既然已经做了法事,那鬼魂怎么还会在?”
“不一定每场法事都那么灵。”
二皮苦笑着。
我又说“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那个东西还能分得清到底叫的是不是她吗?”
二皮直摇头“据说马首富的女儿马子尧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因为马子尧曾经住过那套房子。”
原来如此。
马子尧的学校就在岛上,马首富当初租了一套房子给女儿住,莫非是租了凶宅吗?
我问二皮“我阿爷的后事怎么处理的?”
“我们在第二天午时,把你阿爷埋在了你家那棵歪脖子树下,说来也奇怪,当时还挖出两只鹤来。”
我一下子傻眼了。
土里挖出鹤,难道真应验了阿爷的说法,那是一块宝地?
但是因为心里悲伤,没心情追究那些,我催着二皮带我去马子尧出事的凶宅看看,一路过去虽说都是新建的小洋楼,但基本上已经没人居住了。
当地人听说岛上要土地征用,都忙着改新房等着赔钱,自己则都驻扎城里。
这样一来,那栋房子就很显眼了,空了这么多年也没敢翻新,墙体已经有点剥落,窗户紧锁大门紧闭。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还没靠近就感觉阴气袭来。
这时二皮拉住我让我等等,一边从包里掏东西往我手上套,把我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都什么东西?”
“佛珠啊,都是开过光的”,二皮说着还往我嘴里塞了瓣大蒜“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被二皮这么一通摆弄。
我瞬间就有一种佛光普照的感觉,腰板都挺了不少。
这时二皮拉着我就朝房子冲。
推了两把门,才发现是锁上的,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想着天意如此,不如回去算了。
扭头却看见二皮从建筑废料里扒出几块砖垫在墙边,示意我跟他一起翻过去。
翻墙进去后,我们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推门进了客堂。
房屋里除了一股子霉味,根本没有阴风阵阵的感觉,我不禁松了口气,心想有鬼都是骗子说的谎话,不能信。
一楼无非是厨房和饭厅,我们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就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主要是卧室,我们一间间开进去看了看,也都很正常,想来也是以讹传讹尽是些唬人的东西。
我想让二皮赶紧看完回去,却看见他脸色不自然地站在一个房间前,眼睛紧紧盯着门把手。
我有点慌,站在原地不敢动,小声问他怎么了。
“这门锁了。”
二皮说。
我沉默了,整栋楼的房间,唯独这间是上锁的,怎么想都觉得有蹊跷。
莫非这房间里有什么,说不准就是那女人的房间。
我试着转了一下把手,门很轻松的就开了。
我愣了一下,看向二皮,他也正好看着我,满脸惊讶。
屋里干干净净,看起来甚至比其他房间还整洁,但是转了一圈,虽说没发现什么,但是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房间怎么像开了冷气一样越来越冷,当我急急忙忙拿出手机一看,果真没信号。
我一瞬间两腿直打颤,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二皮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一巴掌抽在我脑后,让我赶紧跑。
我被他抽的一个趔趄,撒腿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出了院子。
刚喘口气,才发现二皮不见了,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也没动静。
我心态一下就崩了,心想二皮肯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
“二皮,胖子,二皮,你怎么了?”
我大叫了几声,完全没有回应,感觉二皮就像人间蒸发了样,无可奈何,我只能再次壮着胆子,回到二楼。
发现刚才那个房间里,转眼变样了。
此刻房间地板上洒满了白色的灰尘,灰尘还带着香火的味道,感觉就像香炉打翻了一样。
更让我震惊的是,地板的灰尘中间,有一串奇怪的脚印从门口一直延伸了进去,直到神龛的位置。
脚印看起来只有右脚,没有左脚,而且像是绣花鞋踩出来的。
我顺着这单向脚印看向了神龛,只见神龛上面,摆着一张女人的遗照和一个灵位。
灵位上写着“尔枇”二字,我正奇怪这灵位上的人名,怎么会跟我们二皮名字那么像,突然间,走廊里出现一道黑影,飞速向我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