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虫子黏在紫色药丸上,莫名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脖子后的疼痛已经逐渐消失,尚珂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拳紧握在一起,用力的有些骨节泛白。
待听了尉瑾的解释后,她反而更想笑起来了:“疯子的话果然不可信,把长生虫给我,现在,马上!”
她抬眸,毫不掩饰眸中的愤怒,冷厉的黑眸直直的瞪着尉瑾。
“放肆!不可对殿下无礼!”
尚珂兰话音刚刚落下,尉瑾身旁的侍卫便如此训斥起她来。
尉瑾余光淡淡扫了一眼这侍卫,这侍卫顿时噤声,默默退了下去。
他将这紫色药丸从尚珂兰鼻尖移开,缓缓站起身来,只微微用力一握,内力一出,这紫色药丸连带着红色米粒大小的长生虫便一瞬间在他手中化成了粉末。
“扑……”
对着手中粉末轻轻吹一口气,它们便洋洋洒洒的顺着风朝门外飘走,转瞬间便什么都不剩了。
尚珂兰实在难以压抑心中仇恨,蓦地,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直的对准尉瑾刺了过去。
那侍卫一惊,忙伸手一掌,将尚珂兰击倒在地!
“砰!”
一声闷响,听得人直心惊,这一掌带着起码八成的力气,仿佛要把尚珂兰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了似的!
“咣当!”
铁制的匕首颓然失去了力道控制,颓然从尚珂兰手中跌在地上,不甘的颤动了两下。
尚珂兰喉头涌出一股腥味,嘴角深出丝丝血迹。
只一眨眼间,她便如断了翅膀的蝴蝶一般,无力的倒在地上,指尖轻微的颤抖着,似乎在尝试从地上爬起来。
她一贯平静的神色,此刻已经被愤怒打破,眼中看向尉瑾的神色,只有杀意。
浓烈的杀意,没有丝毫怨恨、厌恶和畏惧,她只是单纯的,想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刀刺进尉瑾的心脏,拉他同归于尽。
眼看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苍白,尉瑾眼神一变,浑身僵在原地。
这时,那侍卫上前道:“殿下,属下这就将她的尸体拉下去喂狗。”
“你给我滚!”
蓦地,尉瑾回眸,一贯带着点笑意的琥珀色眸中却显现出滔天的震怒之意。
这目光如钉子似的,一下子把侍卫定在原地,顿时,他不敢动弹,待意识到尉瑾可能是在意尚珂兰之后,这侍卫慌了。
扑通!
短短一瞬间,这侍卫慌忙跪在地上,朝尉瑾求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属下只是一时糊涂,担心殿下安危,请殿下饶命啊!属下断然不敢再犯了!”
“滚!”
尉瑾一脚将他踹开,本已握手成爪的形状又收了起来,深深地吐了口气后,不再看那侍卫一眼。
那侍卫脸色一白,慌忙逃离似的从这里退了出去,并匆匆将门带上。
一时间,偌大的温泉房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咳咳……没杀了你,真是,真是不甘心啊……”
尚珂兰如是对尉瑾说着,声音虚弱的几乎为不可查。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逐渐变得冰凉,好像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样,死亡的感觉总是这样,让人极度不舒服。
只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渐渐地,她眼皮打架似的,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合了起来,顿时,尚珂兰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朦胧之中。
尉瑾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自己心脏处,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我怎么会有种难受的感觉呢?难道我一直都不想让她死吗?可为什么……”
尉瑾有些想不明白,只是尚珂兰是目前他所遇到的,最愿意主动交流的人,或许只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让尚珂兰死掉的吧?
当即,尉瑾摇了摇头,将尚珂兰扶起来,将她身上几个大穴点住,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并不怎么温柔,但却并不粗鲁,没有再加重尚珂兰的伤势。
他将尚珂兰缓缓放入温泉池水中,从宽大的红色衣袖中摸出一个红色小瓷瓶来,将里面晶兰的液体倒入温泉池里后,尉瑾步入温泉池中,将自身内力输送进尚珂兰体内,替她中和药力。
这一夜很长,从深夜到凌晨,许多过去不知道的真相浮出了水面,却似乎又冒出了更多其他的问题。
翌日,荣媛堂。
刚刚辰时,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侍妾们便三三两两到了大堂中,相携坐下。
华凌与李侧妃先后的进入大堂,两人气色红润,似乎睡得很好。
李侧妃今日换了身桃红色的打扮,宽厚的身子在桃红色长裙的遮掩下,勉强显出了几分娇意。
等了好一会儿,华凌对面的位子还是空的,莫问没来。
顿时,李侧妃双眸一眯,语气不善的问着在听雨苑伺候的婢女:“莫问姑娘呢?她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没过来?”
便连华凌,此刻也不禁有些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个空了的椅子。
虽然料到莫问警惕,大概不会轻易进入那标有生路的暗道中,可无论怎么说,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玩失踪才对。
那婢女站在空椅子旁边,身子微颤,慌忙弯腰答着:“启禀侧妃娘娘,莫问姑娘昨夜明明就在听雨苑里的,可是奴婢一大早醒来,莫问姑娘就不见了,奴婢以为她在荣媛堂来了,所以才跟过来瞧瞧得到……”
“哼,没用的东西,来人,拖下去掌嘴二十!”
李侧妃不耐烦的对这婢女挥了挥手,立马有人从外面过来拉开她。
这后宅中不允许主子打杀奴才,也不允许奴才冒犯主子,只要奴才不死,主子想怎么惩戒都可以。
皇子府掌嘴用的不是巴掌,而是铁木板,铁木板一下打下去,便能让人嘴红发麻好半天,二十板下去,直接叫人牙齿脱落,嘴巴溃烂,不止说不了话,连饭也吃不了!
顿时,这婢女脸色一白,慌忙跪下求饶:“是奴婢失职,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求侧妃娘娘饶命啊!”
婢女苦苦哀求,李侧妃充耳不闻,两个婢女很快就拉着她下去了,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了沉闷的巴掌和女子的惨叫声。
顿时,荣媛堂里的人各个噤若寒蝉,谁都不在说话,生怕跟莫问沾上一点关系。
唯独华凌,不动声色的向大堂中的八宝阁上看去。
只见那个开启暗道的玉瓶还是原来的样子摆放着,上面的积灰也没有被人抹去的迹象。
顿时,她双眸微眯,皱了皱眉:看来,这莫问没有进入暗道之中,可她到底去了哪儿呢?莫非是……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