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李伯,您还记不记得三年多前来这善堂请铁牛去做将军的人?”
陈玉松如是询问着老李,脸上带着喜意。
虽然不知道陈玉松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事,但老李还是仔细答道:“这自然记得,若不是因为那两位大人,铁牛那孩子怎么会有几乎做将军呢?我可是很感谢他们的!”
他说着,眼里露出回忆之色,干枯如树皮般的脸上也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显然,对于陈玉松说的两个青年男子,他可谓是记忆深刻。
话音刚落,便见陈玉松忽然指着自己的脸,双眸微亮的看向老李:“李伯,您看我长得像不像当年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闻言,老李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紧张的打量起陈玉松的面容来。
少顷,他忍不住指向陈玉松,惊呼道:“我说呢,您这样貌看起来面善,原来您就是三年多前,那位跟在靳大人身边的同伴?”
见老李认出自己来,陈玉松笑着点了点有:“正是,没成想李伯还记得我。”
“呵呵,多亏那位靳大人,我们这善堂才能从城郊搬进京城来,这些年也养活了不少孩子,您二位的恩情,我老李头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老李说着,弯腰欲对陈玉松行礼。
陈玉松赶紧伸手扶他:“李伯客气了,安顿百姓们好好生活本也是我们分内之事,只是有件事情还想请李伯帮忙。”
老李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陈玉松靠近老李耳边,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陈玉松从老李身旁退开,只见老李了然的对陈玉松笑着:“好说,原来那位靳大人近来意志有些消沉,您随时带他过来,咱们一定按您说的去做,帮助靳大人恢复斗志!”
闻言,陈玉松心下感激,便又深深对老李行了一礼:“有劳李伯,若此事能成,李伯便算是帮了晚生一个大忙了!”
老李忙伸手去扶他:“快起来、快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我一介草民,怎么受得起您这一拜呢?对了,我给您端碗水来,您先喝口热乎的再说吧!”
老李很是客气的说着,便转身去了茅草屋里准备茶饮。
一旁,婉琴见两人说完话了,才低头走过来,恭敬对陈玉松行礼:“奴婢见过左相大人……”
陈玉松看笑着向她,对她微微抬手:“不必多礼,在这善堂之中,你我皆是普通人,没什么尊卑之分,我稍后便离开,你做你自己的事就行,只我俩今日行踪,还请婉琴姑娘务必要保密。”
婉琴是太后身边的人,宫宴上也常有她的身影,而陈玉松是当朝左相,身居要职,两人自然相互认识。
见陈玉松如是叮嘱自己,婉琴也知趣的没有多问,只屈膝行礼道:“是,大人。”
说罢,她便默默退了下去,进了屋子去帮老李做事。
顿时,周围只剩陈玉松一人,而孩子们则在不远处的篱笆墙下玩耍。
面对穿着打扮都跟他们不一样的靳启岚,孩子们显得有些怕生和好奇,唯独几个小女孩凑上去跟他说话,但靳启岚显然应对自如,并未露出慌乱之色。
也有大壮周旋其中,孩子们一开始虽不怎么接触,但相处的还算不错。
陈玉松眼神闪烁了一下,趁人不注意,悄悄出了善堂。
待关了门后,陈玉松才加快脚步,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皇宫,养心殿。
这会儿才不到午时,外面一片晴明之景,唯独养心殿内,门窗紧闭。
幽暗的寝宫之中,一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半靠在床榻上,他一手随意搭在膝上,一手握着个已经空了的银质酒壶。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忐忑的声音:“陛下,左相大人来看您了!”
床榻上,黑衣男子凤眸微睁,显出无尽的惫懒之色。
他余光瞥了一眼殿门的方向,继而收回目光,砸了酒壶,声音沙哑的低吼一声:“别再来烦朕了!朕谁都不见!”
“砰!”
可他话音刚落,殿门便被人轰然推开。
乍然间,大片亮光从门外倾泻而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床榻上,男子眉头微皱,抬手挡了挡这光,满脸厌恶之色。
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少顷,一片阴影将他笼罩,一抹青影出现在他身边。
熟悉了这亮光后,靳言堂放下手,双眸微眯,抬头直视着他:“陈玉松,你胆子越发大了,就不怕朕砍了你脑袋?”
“陛下便是要砍了臣的脑袋,也请陛下随臣去了一个地方之后,再砍不迟!”
意外的,陈玉松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一本正经的跟靳言堂如是说道。
此话一出,靳言堂并未露出诧异之色,反而令人不解的低声笑了起来。
缓缓的,他站起身子,并双臂一展,将自己袒露在陈玉松面前:“看看我这身体,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内里却虚弱不堪,如今我已经没有力气走出百步之远的距离了。”
说话间,他鼻子缓缓溢出一丝血来。
但靳言堂并未在意,似乎是习惯了一样,只淡淡伸手,用指尖抹去了那一丝血迹。
即便自己的阴影笼罩着靳言堂,可陈玉松仍旧看清了他腰部那一圈密密麻麻的红点。
原本,只在肚脐一圈的红点,不过数日的功夫,竟向他上身不断扩展着,如同瘟疫一样在靳言堂身上蔓延开来,见之令人心惊!
饶是性子沉稳的陈玉松,此刻见了他这番模样却也不禁浑身一震,喉头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了一般,半晌才喃喃出口:“怎么会这样……”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呵呵。”
靳言堂说着,不禁轻笑一声,摇头躺回了床上。
陈玉松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顿时冲上前去,紧紧握着他衣领,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
“你是靳言堂,大周的战神,别他妈为了个女人变得唯唯诺诺、软弱不堪!别让我跟尚可霖看不起你!你只不过是生了场莫名其妙的怪病,只要你信我,我一定能寻遍名医给你治好!”
“所以,别再纵情酒色,当个废物了好么?你跟我去那个地方,起码对你是有帮助的!总好过你躲在这个幽暗的寝宫做个只会摇头叹气的可怜虫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