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爽快人,我就直说了。”温施压抑着愤怒的冰冷声线,说道,“宁如安身上的毒,是你做的手脚吧。”
“……此话怎讲?”木良公主微笑的表情一僵,温柔似水的眼神也因为温施的指责冷了下来。
“你也不用找理由找借口推脱,我敢肯定这就是你下的手。”温施冷哼一声,断却了木良公主的退路,“此毒虽不致命,在我国却是难以见到。”
“仅凭这点就断定是我?”木良公主轻轻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未免也太不公了吧。”
“那你想要如何?”温施想到身中轻毒的宁如安,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只是来和亲联姻的公主罢了,能奢求什么呢?”木良公主此时倒和温施打起了太极,绝口不提究竟是不是自己下的毒。
“……好,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救救宁如安!”温施捏紧了拳头,“只要你肯救她,此事我不会追究,也会满足你的愿望。”
“温施殿下,你这叫作关心则乱。”木良公主气定神闲,慢慢悠悠地说道,“我的愿望,不是早就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吗?”
“是什么?”
“远道而来和亲的公主,虽然锦衣玉食无忧,却是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但我用自己的能力争取到了些许自由。”木良公主像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般风轻云淡,只是言语间却又一丝凄凉,“我唯一的目的,唯一的自由就是为自己争取到一位好的夫婿,至少要比我强大才好。”
“……所以你选择了我?”温施皱起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木良公主的机遇虽然值得同情,但却用错了方向。
“对,这就是我的目的,我的愿望。”木良公主淡然一笑,看向温施,“你打算怎么做?”
“我说过,只要你肯救宁如安,我会满足你的愿望。”温施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说着,也不顾及着这是不是会让宁如安误会了,情急之下只想着让宁如安不再受中毒困扰。
“那好,联姻的对象可别搞错了。我可是相当中意你的啊……温施殿下。”
木良公主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眉眼间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端庄大气。
温施虽然厌烦,但事关宁如安身家性命,所谓的联姻对象什么的……呵,与宁如安相比,木良公主的要求着实不算什么。
不得不说,木良公主确实美貌大方,能文能武,又懂得进退,若选择了其他人家,指不定是被捧在掌心里宠爱的正室。可惜温施满心满眼都只有宁如安,根本不在乎木良公主如何对他暗示。
“自然。”温施提着的心微微落下了些许,只要木良公主肯答应,日后总归是有办法的,“你也是个聪明人,姑且警告一句,不要对你的话反悔。”
“……多虑了,这点脸面,木良自认还是有的。”
得到了木良公主的承诺,温施总算放下了心。但终归是从御医口中得知了宁如安的情况,他急切地想要亲眼看看宁如安,好确认她是否当真除了中毒之外没有其他的事情。
夜色葱茏,温施大半夜跑到未出阁的女子房中也不太好,他只能四处打探周围是否有人看着,从黑漆漆的小路一路感到了宁如安屋后。
轻轻拉开窗子,温施趁着夜色倏忽黑暗下来,翻身进了宁如安房中。
房里一片漆黑,只看得到床上宁如安躺着,呼吸并不是很平稳,大抵还是在遭受着毒素的侵扰。
温施悄悄走近,想要伸手触碰,最后却把悬在半空的手收回,只是静悄悄地、用满含爱怜的目光看着宁如安皱着眉的睡姿。
“……宁如安啊宁如安。”
温施低声叹气,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用着轻柔的声音向着宁如安的睡颜倾诉着。
“宁如安,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呢?”
“想要靠近我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我唯一想亲近的女人却总是在躲着我。”
“你说……这就是天降克星吗?”
“如果说我可以降住万物,那你一定就是我的劫难,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
“……宁如安,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一定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即使如此也不愿意接受我吗?”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啊。”
“宁如安……宁如安。”
轻叹一声,温施见宁如安迟迟没有回应,留恋地又看了眼宁如安,轻手轻脚地顺着来路离开了,还不忘帮宁如安关上了窗。
半晌,待周围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的宁如安却突然一个翻身,睁开了双眼。
“温施……那个家伙。”
宁如安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温施以为她睡着了,其实并没有,她一直装着睡,闭上眼在听温施在她耳边的絮絮叨叨。
她算是真的了解温施对她的执念了,想到曾经她对温施的冷淡和疏远,不由有些愧疚和复杂。
宁如安确实是感激着温施对她的帮助,却都是一一记下,打算日后好生回报的,宁如安自己并不打算和前世一样和温施有过多牵扯。
宁如安承认,她对温施是心动的。不仅仅是因为温施的强大和帅气,还有那份矢志不渝的爱——但她曾经对这样的人做出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以至于事到如今她也没法原谅自己。
没法原谅自己,所以一意孤行要远离温施,只希望自己这么做能让温施拥有更好的生活。
“你这个笨蛋……我给不起你想要的东西啊。我……给不起……”
“我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也没有资格给你想要的爱。我……我……我只能,站在你的背后啊……!”
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和复杂的意味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她的眼前只有静谧的黑色空间。宁如安翻转了身子,又合上了眼睛。
脑海里却全是温施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其间,难以抹去。
今夜注定难眠。
辗转的不只有宁如安和温施,见证了今天反转好戏的人也无法安心合上眼睛。隔壁房里的薛慧荷,远在另一边的安月郡主,还有达成了自己目的的木良公主……各家心思各异,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清晨,一束光透过纸窗进入房间,窗外的树叶随风胡乱的刮着,发出沙沙声响,树影斑驳的照在纸窗上,仿佛有了灵性。
宁如安睁开眸子,神情迷茫又呆滞,半晌才渐渐回神。虚弱地拖着身子缓慢起身。
“来人。”红唇轻启,溢出空灵的声音。
“小姐。”门外婢女听见吩咐,推门进入,恭敬地为宁如安梳洗打扮。
宁如安瞧见梳妆镜里带着苍白面容的自己,对身后的婢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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