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淞要赢,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
甚至可能以很大的代价才能击败他。
“那汉子是谁”风长栖好奇,比起凤无淞,她更好奇这个汉子的来头,凤无淞的实力她是清楚地,可是半途中能跳一个人和凤无淞打个平手,那就稀奇了。
“我也不知道。”玉无望微微一笑,满脸只是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手指敲打着椅背,闭上眼睛。“江湖上从未听到过她这号人物。”
风长栖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多看看高手过招,对自身的武学修为也很有好处,她专心地盯着,玉无望的话也顾不上答,唯恐错过了一点要点,她摇摇头,像是在轻轻叹息,嘴里轻轻念叨着:“看来凤姐姐想赢,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玉无望脸上仍是笑意,撑着头,头发顺着椅子垂了下去,依然没有担心的意思,“你紧张了”
风长栖睁大了眼,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依然紧紧盯着那里,极其关切的样子:“无望喜欢的人,自然是好的,我也不希望她有事,我也希望她心想事成。”
虽然风长栖并不十分精通于武学,但也知道瓶颈对于一个习武之人的重要性,风长栖紧紧捏着衣袖,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玉无望洞若观火一般,微微一笑,满脸无半点的紧张神色,悠然自得地磕着瓜子:“你放心吧,我让她赢,她就一定得赢。”
这么有把握风长栖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舒适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语。
风长栖只好把自己的一腔话都咽了下去。
比试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风长栖看得越发着急起来,只恨不得自己也跳上去,比划几下,代凤无淞赢得这场比赛,玉无望终于睁眼,观望了一会,然后向着台上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手势很古怪,风长栖看不懂含义,似乎是在提示着什么,风长栖满心疑惑:“她都不知道我们坐在这里,你这么提示她,有用吗”
她看得到吗
风长栖十分怀疑她在下面比试着这么辛苦,还有没有闲暇关注一下他们这些吃瓜群众。
可是玉无望依然是这种古怪说不清楚含义的笑容,一切仿佛都胸有成竹一样,风长栖不知所以,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她只好呆呆地盯着。
两人酣战了一会,凤无淞身为一个女子,真是体力惊人,按理来说这么一个彪形大汉,体能应该绝对占了上风,可是凤无淞居然丝毫不弱,真是人不可貌相,只见凤无淞的腿突然以一个古怪的角度一踢。
汉子赶紧格挡,可正是格挡的一瞬间,让凤无淞抓住了破绽,凤无淞趁机以极快的速度点了他的穴位,就是这样,汉子动弹不得。
“你输了。”凤无淞淡淡地说。她的脸色似乎也不是那么轻松,手腕已经肿起,风长栖这才想到刚才似乎锤子的边角扫到了她,她不仅为她心疼起来,这一下子,她里面的骨头一定粉碎了吧。
她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但愿这段时间没什么事。
汉子想说什么,张开了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纯然动弹不得。
凤无淞走了下去。
但风长栖看着,她走得有点吃力。
不过,人没事就好。
风长栖在心里说,这种程度的伤,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们配合可真是默契啊。”
“凤无淞很聪明,若是换做一个稍微笨点的人,我也无能为力。”
风长栖却仍有些担心。
“她这个样子,怎么进行下面的比试”
“放心吧,这是最后一局了。”
玉无望翘着腿,有些洋洋得意地说。
风长栖很惊讶。
想想二人比斗的惊险过程,她点了点头:“也对,旗鼓相对,这样的程度,应该是压轴戏了。”
玉无望依然笑吟吟地不语。
“只是,她一个没甚名望的人,怎么还没打就是最后一局了”风长栖疑虑,“莫非你的面子真这么值钱”
“你觉得呢为夫的本事,你是今日才见咯”
玉无望异常得意地说。
风长栖嘴角抽了一下,也对,玉无望在江湖就是朝廷的化身,谁敢不给朝廷面子
玉无望使用轻功飞了下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抓着凤无淞的手,领着她走到了台前,淡淡地说:“各位,这位凤姑娘是我玉某的结拜妹子,望各位日后行走江湖,给她个面子。”
台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种时候来宣布这样的事,凤无淞的分量真是可见一般啊。
以后只要有求于玉无望的人,都不敢得罪她了,而江湖上,有求于玉无望的人简直太多了。
没想到,玉无望居然会借着自己的名头这么帮她。
风长栖在上面磕着瓜子,撇着嘴唇有些不屑地想道。
她心里涌起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怎么意识到的醋意。
玉无望眼里,除了她,从来不会有其他女人的影子,可是今天居然有了。
尽管她知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可是风长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滋味。
她不是那等极爱拈酸吃醋的女子。
但那感觉就像是属于自己的待遇,突然被一个人强占了一部分一样。
说完全平静无波是假的,就像被指甲轻轻划过了一下一样,但,也只是指甲划过了一下而已。
“真是的,无望头一次这么帮一个女人,就不怕江湖中人说闲话么。”风长栖咬着蜜饯,评论。
等到人群慢慢散去,凤无淞才跟着玉无望慢慢上来。
而四周的糕点和蜜饯,都已经被风长栖吃了个干净。
风长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高兴时,也喜欢大吃大喝。
“有劳二位了。”凤无淞向她深深行了个礼,异常感激地说。
风长栖看着她真诚的模样,对她心里的不满也消散了几分。
她的确是吃醋了。
“公主,”凤无淞低着头,模样像是有些惭愧,“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实在没有帮扶的人了。”
“无妨。”风长栖摇摇头,“我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女人,你放心好了。”
凤无淞异常感激。
风长栖的眼睛瞟到了她的手腕,“伤口处理了么”
“处理了,盟主派名医亲自动手,公主不必担心了。”
“那就好。”风长栖听完这话,心里居然微微有一丝松快,幸好不是玉无望亲自处理,不然,她心里又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滋味。
凤无淞道过谢后,便说有急事,先走一步了,风长栖也没挽留。
现在,高台上只剩她和玉无望两个人了。
玉无望眉眼满是温和的笑意:“那个汉子,你看如何”
“武功极好。”
若不是玉无望帮忙,凤无淞还赢不了他。
那汉子在高台下面走来走去,“那他拿给你做贴身侍卫如何”
“我自是愿意,可是江湖儿女都爱自由,他肯愿意”
这种事,强迫反而不美吧。
“他刚入江湖,没甚根基,许以高官厚禄,让他为你效力,未必不肯。”
“嗯。”
玉无望招手让人去传话。
不一会,那汉子就上来,对着两人行了个礼。
却不是大礼。
江湖儿女,不以礼法为羁,不愿跪拜,风长栖也不愿意。
风长栖抬起睫毛:“你愿意到孟丽为我效力么我保你高官厚禄,样样不缺。”
风长栖没有说出贴身侍卫这种话来,两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何谈他能忠于自己
汉子低头思索了一下,
“如果公主不嫌弃,我愿意为公主效力。”
“嗯”答应得如此爽快,风长栖有些惊讶,“别人都生怕被束缚,你怎么愿意在朝堂”
汉子讷讷地说:“人往高处走,在哪不是混一口饭,风国重重把持,我一布衣之身,只能做个末流小官,才不得已做了这江湖中人。”
原来早存了仕途的心思。
对于他的怀才不遇,风长栖有些怜悯:“孟丽不比风国,那里没什么礼法,绝不会拘着你的天性,只要你安心为我办事,孤有的,定不会委屈你。”
“多谢公主。”汉子喜道。
“你叫什么名字”
“宋天时。”
“好名字。”风长栖笑了,只是这样的名字,用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好像更合适,谁曾想到居然是个汉子呢。
玉无望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只是感觉这一趟真的没白来。
从此,风长栖又多了一个可用的人了。
日后继承帝位,被老臣钳制的几率,也少了一份。
紫阳山庄,竹林。
凤无淞来到这处极偏僻的地方,伤口还在渗着血,剧痛弄得她有些晕眩,她手上拿着那本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功法。
一个黑衣人从西边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木盒。
“呐,你要的东西,拿着。”
凤无淞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丹药在喉咙里发热,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她难受得想在地上打滚,但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站在原地,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