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栖的心意非但没有因为花珑的这句话而打消,反而燃烧得更加热烈,她迷惑地看着花珑。
她拉着花珑走到了一个净室之中。
“阿娘这是什么意思”
“长栖,我问你。”花珑低着眼说,“那些女子的性命,和整个风国比起来孰轻孰重”
“当然是整个风国。”
“阿娘,我不明白。”风长栖眼睛扑闪扑闪着望着她,“既然和安西郡王有关,那不该包抄了,作个铁证”
花珑笑笑:“安西郡王和那曦氏一族不同,圣上已多年不用兵,曦氏一族势力衰减,可那安西郡王势力遍布朝堂,一时除去,也不能尽除。”
风长栖想了想。
“我明白了,阿娘。”
只是可怜那些女子,要被白白喂了猫了。
“长栖。”花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五日之后,你就去取那本兵书吧。”
风长栖有些疑惑,“这么快”
花珑定定地说:“五日之后,就是小满。”
一晃时间这么快啊,夏天要到了。
那正是蚊虫出没的时间。
“知道了。”
五日之后,风长栖来到梨清风所说的地点。
她以为是气派的江湖门派的房子,再怎么如何,一栋建筑总是有的,不曾想,却是一道门,已经烧毁的门。
门上堆着稻草,满是烧灼的痕迹,门后面什么都没有,纯粹是荒郊野外,风长栖站在门旁,一脸迷茫。
她是不是该回去再问一遍
梨清风给的是什么鬼,她有些气恼,就这么一扇门
门后面也许存在过一座气派的建筑,只是不知为何被毁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梨清风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她一处一处地刨过去
风长栖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子,门后的竹林长得特别茂盛。
风长栖想得正入神,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敲了一下。
她回过头,正是那个镜玄堂堂主。
“又是你”风长栖有些反感,她打量着他,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你是一直在跟着我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堂主拿着扇子,笑吟吟地道:“难道这地方只有帝女一个人来得,我就来不得了”
“当然不”
风长栖只是觉得,两个人一起出现在这,实在太巧了。
不是别有用心的,实在说不过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
“在下来拿兵书。”
他倒是坦率,风长栖没有太惊讶,“你怎么知道”
“从一个朋友那里听来。”
风长栖秀眉一蹙:“那个朋友是不是梨清风”
“梨清风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
风长栖有些意外。
如果这堂主坦率地告诉她他也去梨清风那里打听过兵书的事,她绝对不会惊讶,反而会放下一些戒心,可是他这么直接的否认,却让风长栖惴惴不安。
前路好像一下子增添了许多变数。
风长栖咬着嘴唇道:“你从哪个朋友那听来”
“这事一定要告诉帝女”
“你”
风长栖有些恼恨,捏紧了自己手指,但又有些无话可说。
“那好吧,你来历不明,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过去。”
“帝女凭什么不让我过去呢”他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臂,笑着说,“帝女武功不如我,怎么拦我”
“你”
风长栖无话可说。
她也算伶牙俐齿,可不知为何,总被这家伙堵得说不出话来。
他再轻轻拍了她一下,他要干什么风长栖一愣,堂主突然一下子抓紧了她,将她直接拉到了其他地方,他使的力气有些大,风长栖感到身体一阵疼痛,她突然听到背后有巨大的响声,她回过头,只见地面猛然出现一块钉板,风长栖后背一凉。
要不是刚才这家伙及时注意到了机关的存在,恐怕自己这会下身已经被钉板钉穿了。
钉子异常锋利,在阳光下散发着粼粼光亮,这光亮,越看越让人感觉心寒,风长栖强装镇静:“你是如何得知”
堂主道:“我以前常和机关打交道,对于这东西自是熟悉得很,这地方还有很多机关,帝女小心。”
“知道了。”他说完这句话后,风长栖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她赶紧跟在他身边,生怕错了一步,会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堂主向着竹林走去、
风长栖也跟上。
“前面没有机关”
“那可就难说了。”堂主淡淡地说,手里拿着把扇子横在风长栖的身前,“帝女跟着我走就是了。”
“那本帝女的身家性命,可就放在你身上了。”
不料这一路,两人平安无碍地走到了竹林,风长栖紧张得要死,几乎要靠到那堂主的身上,堂主也不做什么回应,风长栖几乎屏住了呼吸,望着眼前那一片无比青翠的竹林,竹林绿得喜人,几乎要流动。
风长栖怀疑这机关是很久以前就修好了的。
现在还在发挥着它的作用,护卫着这里,一阵风吹得竹叶咔咔作响,风长栖几乎站不稳,伸出手才勉强扶住,突然,堂主轻轻碰了她一下。
然后风长栖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几乎要飞了起来,堂主抱住她,两人腾空而起,风长栖看着几支镖钉在了对面的岩石上,风长栖心中一慌,要是两人刚才站着没动,这会腿已经废了。
“谢谢谢谢”
风长栖脑门汗水直冒。
“看帝女如此生疏,”堂主放下她,淡淡地说,只是在空中抱着他,他的动作也是那么疏离,只接触轻轻一点衣衫,止乎于礼那样,“一定没碰过什么机关。”
风长栖不住地点头。
的确如此。
“怎么会”她结结巴巴地说,“梨清风从来没说过这里有这么多机关。”
“梨清风他是谁”
看他诚恳的表情,不像骗人。
风长栖叹了口气,“你还真的一点不认识啊,此事说来话长,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讲给你听吧。”
风长栖望着四周,有些焦灼,她现在哪有心情讲她和梨清风是如何认识的,不受伤都不错了。
堂主舒了口气,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这里居然这么多机关,我先前也不知道。”
“不过还请帝女宽心。”他补充了一句道,“这里的机关,已经被人给破了,不然,我们是到不了这里的。”
“被人给破了”风长栖蹙眉,她突然有了一阵莫名的惶恐,觉得自己对这里的了解太少,只见地上一点人行走的痕迹都没有,那人是如何做到的
竹林重重,地面一点痕迹都没有。
单纯是看出机关在哪,在风长栖看来已不可能。
“帝女不信吗”
“当然信。”风长栖回过神来,强打着精神说,“只是我想不出,要怎样破坏,机关,还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堂主莞尔一笑,“那简单,只需要踩住机关,但是机关每次都打不中他就是了。”
风长栖细细观望后面,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杂草有些凌乱,树木上插着一些像是针的东西,只是痕迹都不大,很容易让人轻轻忽略,而且,看样子,机关定是连发的,可是此人竟能一一躲过,风长栖倒吸了口凉气:“机关的布置已是卓绝,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可是此人武功高超,当真不可想象。”
“帝女走吧。”他脸上带着笑意,“希望前面的机关,那人也替我们趟了个干净。”
两人向前走去,竹林十分平静,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也没有,突然,风长栖看见了火烧的痕迹,杂草都没烧没了,地面光秃秃的一片,空气中有着焦味,看起来刚烧后不久,这也是机关
“帝女轻功如何。”
风长栖看了周围,“还不错。”
“那我们从岩石上过去,”堂主皱紧了眉说,“我看着这地面全是焦油,一会要是起火我们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好。”
其实风长栖想问一句,你确定岩石是一点机关都没有的么不过走到岩石上,的确轻轻松松,一块碎石镶嵌在两个山崖的缝隙之中,风长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滋味。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是让人感到不对劲。
风长栖瞳孔一紧,只见一支冷箭已经朝她的膝盖射来,这么快的速度,风长栖根本来不及反应,冷箭射中了膝盖只有跌下山崖这一种后果,这么高,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跌下去,非得半身不遂不可,到时候再中了地面的机关,风长栖可真连一点活路都没了。
堂主伸出手,替她拿住箭,另一只手牢牢吊着山崖,勉强保持着平衡,不过箭柄也是极锋利的,他的手已经被划开,汩汩的血涌了出来,这一下子,不会再踩中了什么机关吧风长栖闭上眼睛,后怕地想,
“没事吧”他将箭扔了下去。
“没事,你还好么”风长栖勉强说。
“没事就继续吧,行程耽误不得,”他面无表情地说,手被划了个这么大口子,也不知道痛不痛,风长栖偷偷看着。脚尖点在山崖上她心在发抖,不会什么时候又冒出个机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