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作何?”
柳知荇从台间那人身上收回眼光,她方才盯着白晚晴那么紧,不过是因为……她不小心看到,秦天泽一直在看着台上的人么。
心里有些苦涩,即便已经决定要同秦天泽拉开距离,可当看着他将毫不吝啬的欣赏给予别人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刺痛。
自发现秦天泽对白晚晴起了兴趣之后,柳知荇心情便再好不起来,即便一旁的柳青青同她说话,她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答。
“是不舒服吗?你现下怎地如此怪?”
柳青青得了她敷衍的回答,忍不住竖眉。
“许是今日累了,这几日我都没歇好,喏,你看看这里,还有着青黛。”
为了证明自己,柳知荇还将脸凑了上去。
“那我陪你先回去吧。”
柳青青犹豫了一下,虽说现下宴会还没有结束是可以离开的,可这样一来,若是错过了淑妃娘娘的召见,那此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只是在犹豫了那一秒之后,她还是决定先陪着柳知荇回去,以往两人不曾相交,所以也就没什么感情,可这段时间来两人经常共处,在她的心里,早就认同了柳知荇为她的姐妹了。
“不必了,我有想容陪着,况且等会儿霓裳还会同我一起回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柳知荇今日进宫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将云霓裳接回去,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将柳青青的画像呈给淑妃娘娘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用不着她了。
“也好,那你回去好好歇着,若是有什么不适的,差人来唤我便好。”
有些花想容同云霓裳照顾着,柳青青便不怎么担心了,再者柳知荇不过是乏了而已,她也不用必须得跟着。
回到将军府,柳知荇便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人呆立在榻上,看着将落未落的黄叶,一时间竟入了神。
她同秦天泽,便是这树与叶么?
注定是要分开的,可却又舍不得。
眼里不知何时落下泪来,水雾蒙蒙里,她竟看到秦天泽向她走来。
自嘲一笑,然后喃喃低语。
“你怎么回来找我呢?我对你如此冷淡,只怕你早就死心了吧。”
说完便再不顾形象,伏在腿上便哭出声来。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男人的声音低哑,也仿似哭过一样。
柳知荇身子一震,这温暖,这触感,不是她眼花,而是他真的出现了。
再顾不得什么,柳知荇直扑进他的怀里,她多想就这样依赖在他的怀里啊,可是她太胆小了,太过害怕。
若是他真的变成了自己的仇人,那她的感情又要如何收场?她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柳知荇近乎崩溃的捶着秦天泽的胸口,不断地哭泣着。
“娇娇,你为何不信我,我是你的阿泽啊。”
仿似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秦天泽伸出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阿泽?你是他?”
柳知荇突然想起之前落水的时候脑海里闪现出的那些回忆,竟同秦天泽的脸对上了,她哭得更厉害了。
原来,她一直都在伤害这个爱她的男人。
“是我,娇娇儿,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我答应不让你吃苦的。”
秦天泽将她紧紧的抱着,像是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根肋骨,要将她揉进骨血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柳知荇只不住的说着对不起,一直埋头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傻瓜,是我先违的约,这是我该还你的。”
秦天泽越发心疼了,若是当年他能早一个月回来,便能阻了皇上的决定,可惜他已经来迟了,等她进京的时候,赵家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幸而有柳太医收留她,愿意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
秦天泽默默地将她还活着的痕迹全部抹点,然后才回去了战场。
再过两年半后,他终于凯旋而归,而此时的柳知荇,却不记得他了。
不过没关系,兜兜转转,她不也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么?
秦天泽说着,坚毅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眶,她最心爱的女人,家族受了这样的陷害,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都怪他无用。
柳知荇只觉着累极,在秦天泽怀里,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柳知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拧得生疼,轻轻一动便钻心的痛。
双眼又因哭得太多而肿了起来,朦胧中直见得秦天泽靠在窗棂上,睡得似乎不安稳,眉头都皱成了一股。
“将……”柳知荇刚一开口,声音便沙哑得厉害,便闭了嘴,换了一个姿势,躺进秦天泽怀里。
云霓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幕。
现下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进来看看,毕竟小姐晚饭也没用,这下也不知道饿了没。
“小姐,奴婢替你擦下脸吧。”
今日毕竟是正式场合,柳知荇还是抹了些胭脂才去的,被泪水这么一晕,脸上到处都是,幸好秦天泽睡着了,不然若是见到她这模样,只怕得吓晕过去。
云霓裳去打了热水来,又吩咐红樱去煮了两个鸡蛋来,给柳知荇消了肿,这才算是收拾完了。
她们这么一折腾,秦天泽也醒了过来。
“将军,奴婢先告退了。”
一时无话,云霓裳反应过来,许是自己多余了,这种场合还是让他们单独呆着才好。
“娇娇儿,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秦天泽不由分说的将她按进怀里,今日她突然惨白着脸离去,可吓到他了。
“好。”
沉默了许久,连柳知荇都以为自己不会再回应了的时候,嘴巴却不听使唤的应了下来。
也许,嘴巴才是同心连得最近的吧。
“我们要一直好好的,不要再抗拒了,让我保护你吧。”
这分钟秦天泽只觉得人生都仿似完美了。
“这是你说的,以后可都不允许离开我了。”
知道了秦天泽的身份,柳知荇现下只觉着委屈得紧,这三年来她堆积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上来。